慕倾痛哼一声,闪电般出手,一剑削断了那根丝线。
脚下微微一软,他差点没站住,但层层围裹着的丝线却静止了一瞬,火练般的光华倾刻消失,在他反应过来之前猛然四散,向着八方飞荡而去。
刺耳的咝啸声中,点点寒茫疏密有致,以一种特定的距离,宛若万千星晨重归天宇般飞离扩散。
但他的心却是陡然一跳!
是的,他看见了,那些无形的东西重新泛起了幽幽的光茫,血一般的光茫!
刹那间,漫天细长韧利的血茫纵横交错,以人眼看不见的速度交割而来!
慕倾忍住肩上疼痛,身形急退,手中剑光宛如水银泼地,护住周身,足尖连点,在密风急雨般的丝线间隙中跳跃躲闪,奋力穿梭在那激烈变动着的血网中。
漫天丝线仿佛烈烈燃烧的地狱之火,将这黑暗的丛林映成了一片妖异的血色,瞬间切断无数枝叶,宛若撕裂一切的血齿般铺天盖地而来,激起的腥风如同锋利的碎冰透体而过。
少年当空舞剑,极尽全力将剑式舞到最快,仿佛在漫天赤电中穿梭,若要慢了一丝一毫,便会被焚为灰烬。
体力极剧下降着,真气在快速消耗着,随着时间的流逝,慕倾只感觉胸口仿佛被什么压死了一般,全身虚乏绵软,一举一动都有着巨力牵拌,手中的剑也变得无比沉重,每挥一次几乎都用尽了所有力气。
红色的线在黑暗中宛如炼狱的裂口,透出熊熊烈火飞扑而至,那仿佛燃烧般的血色遮蔽了头顶的一切。
“斩断那根主线…”在满空血火罩下了那一瞬,暗哑的声音忽然突勿地响起,飘渺无踪却仿佛有形有质般从远处传来,凝而不散,破开重重血色直透脑际。
“主线?在哪?”他心头一振,目光在那片燃烧的赤血之中慌乱地扫视搜寻,却不曾发现丝毫异样。
一条条赤练飞旋而至,刮起的强风宛如刀锋切削着皮rou,不过略略分神,陡然便是咝咝两声锐啸,又有两道丝线避过剑光向着胸口破空刺来。
“来了,后方左上角,不要去管其他的线!”那个声音几乎是在同时响起,此次却是急促而冷锐的,带着一丝凝重。
危难之际,慕倾无法去思考任何问题,就如一个溺水挣扎之人,而这句话便是一根突然出现的救命稻草,他几乎是本能地去听从。
剑锋回挑,那个刹那,真气在全身胫脉中汹涌澎湃,迅速汇于手掌然后透剑柄而入,激荡出层层剑气横空劈斩。
明明什么也没有斩中,然而长剑却在半空猛地顿住,刺耳的交击声轰然暴开,竟似金铁交鸣,振聋发聩。
满空咝啸的血线陡然凝滞,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瞬,紧跟着一股反振之力轰然袭来,长剑猛地脱手飞出,慕倾全身俱振,一连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而周围那些丝线似乎突然失去了控制,缓缓飘落下来,却在及地之前仿佛燃烧般化为了灰烬。
慕倾满身冷汗淋漓,脚下一软单膝跪下,以手支地,大口喘息着。
鬓发散乱地贴在沾染着血痕的脸颊之上,那一深蓝色长衫已经裂开了好几道长长的口子,显得狼狈不堪。
片刻之后,他慢慢站起身,连指头都懒得动,仿佛死了没埋般有气无力地向着自己的剑走去,满脸倦容。
长剑插入树干之中,几乎没柄而入,少年抬手一拔,竟然没□□!
慕倾皱了皱眉有些郁闷的神色,然后右手聚力,猛地一拔,却依旧没有拔出。
不自禁地瞪大了眼睛,少年这下真是有些来气了,抬脚用力一踏树干,双手握着剑柄猛然发力,几乎是使出了吃nai的劲。
然后,他就连人带剑一同摔在了地上!摔了个四仰八叉!
“哎呀!我的屁股!”嘴里低声痛呼着,慕倾一手握剑一手揉着屁股好半天才站起身。
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揉着屁股的手忽然缩了回来,理顺了凌乱的长发,清了清嗓子,四处张望着扬声道:“喂!那个……”
然而,话刚出,却不知何称呼对方,于是少年仰头想了想,然后说出了一个自认为放诸四海而皆准的称呼:“大侠,你在哪?”
空寂的林中除了脚下断枝被踩踏的轻微声响,和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便没有其他声音了,静得有些可怕。
“大侠?大侠?……”慕倾右手紧握长剑,一边暗自调整内息一边慬惕地四处寻找,却发现这里除了树就是草,除了草就是藤蔓,尽是一片暗沉的黑色。
“前行百尺,右转!”简短的字句轻得仿佛梦呓,又似耳边的低喃,却清晰地传入耳中,微弱而冷淡。
少年微一迟疑,便向着前方缓步行去,脸上却有着戒备的神色。
Yin冷的林风带着些许腥味从前方的黑暗中飘荡而来,拂过耳际之时仿佛有妖异的乐声响起,宛如黑夜中的魔灵在发间嘻戏。
身体不自禁地绷紧,是的,有妖气!浓重的妖气!
百尺距离并不长,他却走了很久,慢慢地,眼前的土地之上,白色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