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的羽翼之下,在家有父母兄弟,出嫁了更是有朱墨这个无所不能的,如今,也该她尝试着保护别人了。
还未等楚瑜拟出一份走访的名册,宫里却下来了旨意,是张皇后要召见她。
后宫虽说不能干政,但枕头风这种东西向来玄妙得很,只是在宫中,张皇后并不及郁贵妃得宠,这枕头风的分量能有几何,就很值得思量了。
无论如何,试一试总比没有好。楚瑜叮嘱道:“记得让钟世子那边多留意大理寺中近况,有什么消息立刻让我知道。”
成柱严肃的答应着。
楚瑜这才让盼春替她更衣,按品大妆之后,坐上马车来到宫中。
椒房殿中却不见张皇后身影,只有四公主工整的端坐着,她掩唇笑道:“朱夫人且稍坐一坐,母后她往宝华殿参拜去了,想必再过半个时辰就会回来。”
楚瑜心下不禁有几分狐疑,张皇后明知她要来,何以会选在今日参拜,何况有半个时辰之久,这未免太说不过去了。
不过谅来萧宝宁也不敢假传皇后懿旨,因此楚瑜只微微欠了欠身,“那便劳烦公主了。”
萧宝宁命侍儿奉上茶来,是上好的明前龙井,楚瑜致谢接过,闻着茶香袅袅,沁人心脾,心胸仿佛舒畅了好些。
她静静打量殿中的陈设,和她去年来时并无二致,还是一样的尊贵富丽,至于萧宝宁……楚瑜用余光悄悄瞟着,只见她身着一件樱粉色襦裙,系着淡绿丝绦,整个人如山茶花一般清新俏丽,过了一年,面庞又张开了些,真真是个大姑娘了。只是在她秀气的眉宇间,意外的笼罩上一抹愁绪,是怀春少女常有的姿态——堂堂公主自不可能恨嫁,只可能没挑着好的罢了。
楚瑜暗地打量对面时,却发现萧宝宁也在打量她,两人目光偶然对视,各自都有几分窘迫。楚瑜蓦地想起,传言里萧宝宁似乎对朱墨极为倾慕,那一回在淑宁长公主府的寿宴上,二人比赛画艺,结果堪堪平手,且是楚瑜略胜一筹,萧宝宁似乎极为不甘心——她那样恬淡的性子,为了一幅画还不至于,极大的可能,是因为主持评比的人是朱墨。
就算没听过这桩流言,楚瑜也能隐隐感知到萧宝宁对她的戒备,女人之间往往有着天生的判断力,谁是好意,谁是敌意,那是一目了然的事。
存了这个念头,她倒要看看萧宝宁能翻出什么花来。
两个女人沉默的对峙着,最终还是萧宝宁按捺不住心性,出声笑道:“朱夫人躬身前来,想必为了卫尉大人的事?”
楚瑜齿颊粲然,“果真什么也瞒不过公主您。”
萧宝宁见她嘻嘻笑着,全无半点担忧之意,可知此人没心肝。她的声调不由微微冷下来,“卫尉大人下了牢狱,夫人您却还坦然自若,宝宁不得不佩服夫人您的心胸。”
“不然我还能怎么办呢?”楚瑜慨然道,“我一介女流,尚不能匡定天下,上不能人情练达,纵使夫君因冤被俘,我也只能徒劳看着罢了。”
萧宝宁定定的看着她,脸上情绪变幻莫测,半晌,她猝然说道:“夫人,若您不弃,我有一个法子可以解救卫尉大人。”
楚瑜的惊讶溢于言表。
萧宝宁再度抿了抿唇,看得出,她的情绪有些紧张,她那嘴唇都快抿得干裂了。萧宝宁将鬓边的一缕碎发拨上去,强自镇定道:“夫人你若是真想解救卫尉大人,大可以自请和离,如此一来,困难自会迎刃而解。”
她脸颊上泛起羞赧的红,目光却是灼灼生辉,无疑这个主意是她筹之已久的。
楚瑜虽然早已猜出她的心思,却没想到萧宝宁会这样大胆的说出来,一时间颇为好笑,又有些可怜她:堂堂公主之尊,沦落到觊觎别人的丈夫,真不知该说她天真还是蠢笨。
楚瑜轻轻摇头,“我不懂您的意思,这和郎君脱困有何关系?”
萧宝宁恼怒的瞪着她,这个女人怎么这样没眼色,她都已经说得如斯明白了。尽管疑心楚瑜故意装傻,萧宝宁还是坦诚言道:“你还不懂么?只要我以公主之尊下降给朱大人,陛下自会赦免他的罪过,父皇怎会杀了他自己的女婿?”
楚瑜纳罕的瞅着她,从前只觉萧宝宁外表秀丽端庄,沉静若水,还以为她是个腹有诗书的真闺秀,如今瞧来,也不过空有一张好皮囊而已。
她轻轻笑道:“陛下不会答应的。”
皇帝若有心成全爱女的心事,他早就下旨了,之所以迟迟不提,无非是觉得这桩婚事不相宜。他若是想重用朱墨,断然不会让驸马身份成为其掣肘;若不想,朱墨这样卑微的出身,又如何配得上公主?
萧宝宁以为她在嘲笑自己在皇帝心中的分量,愈发恼火起来,“那是我的事,你只需说一句肯还是不肯。”
楚瑜想了想,反问道:“公主桩桩件件都考虑到了,却没有想过臣妇的今后?一个和离过的妇人,她该何去何从?”
“这个好办,”萧宝宁飞快的说道,“我会让母后赐你一大封赏银,保你生生世世吃穿不尽,用不着仰人鼻息;若你还想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