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了很多麻烦。
说起来,他们相处了这么久,他都不知道对方的性别。虽然有问过对方,但是对方回复的都是疑惑和问号,估计它连自己问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伊帆还是给它起了个名字,用的是曾经自己在父亲的实验室里看到的那个虫卵样本的名字。因为他觉得两者非常相似,而且对方对这个名字也没有排斥。
虽然如果是男孩子的话,大概会比较女气吧……
不过伊帆更偏向对方是雌性,这是一种很微妙的预感,和长久相处下来的感受。
怎么说,安娜这个名字也很好听嘛。
独处的日子里,虽然只有两个人,虽然很多都做不了,虽然未来怎么样谁也无法保证,但是在无边的苦闷和寂寞中,依然生出了微小的快乐,让人觉得,就算这样继续下去也不是很坏。
他甚至想过,就这么一直下去,互相陪伴到生命的尽头。
可惜的是大概上天也看不得他的幸运。在伊帆醒来和对方相处的数十年后,在一个普通的一天,他被意外夺去了生命。
在死亡的最后一刻,他看着对方所在的方向,断断续续地说了三个字。
对不起。
对不起啊,明明说好了要一直陪着你的,结果我却食言了。
在闭上眼睛之前,他看到对方冲破了玻璃罐。白光轻微地笼罩着它,然后迅速地变形——不,应该说是她了。
凌乱的长卷发,雪白稚嫩的肌肤,Jing致得难以形容的容颜,以及一双只要看上一眼,就会沦陷的紫水晶般的眼眸。
他鬼使神差地想:原来真的是女孩子啊。
他没有起错名字。
年轻的女孩踉跄着走到他身边,与其说是走,不如说是手脚并用地笨拙地爬着,玻璃碎片划破了她娇嫩的皮肤,血留了一地,但是她毫无察觉。
他听到她用奇异的,像是牙牙学语的孩子说话的声音反复念着:“伊帆、伊帆、伊帆……”柔弱细微的声音,声声带着渴求和期盼。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伊帆知道她想说什么,可惜他已经无法给出一个承诺,他甚至连再看她一眼的力气都没有,就这么闭上了眼睛。
他以为自己会就这么死去,没想到接下来的千百年里,他依然存在着——不过是换了某种方式。
他变成了一道模糊的意识,附着在他曾经的身体上。
他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活着,但是他又确确实实没有死。记忆虽然模糊,但是还在,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勉强能感知到外界的事物,甚至能传递出某些念头,只是无法动弹,这个状态的他和自己曾经活着的样子也没有什么区别……大概吧。
要说这个状态有什么好处,大概是没有的,毕竟他太脆弱了,脆弱到他的林俊——就是那位刚刚出生变成人形,物种暂时未知的小姑娘,对他百般呵护,唯恐一阵风就将他吹散了。
这种被保护的感觉十分奇妙,尤其是对方还是曾经被他教导保护过的时候。
但是伊帆又不得不因为这份保护而感动,因为他察觉到,对方为了保护他做了多少的努力,无法不让人动容。
他虽然看着,却什么都做不到。
在她受伤的时候,在她苦恼的时候,在她苦苦等待的时候,在她因为每一丝的进展而难得微笑的时候。
他都是只能看着她。
包括在后来,看着那些贪婪的人类抢走了他的尸骨,那女孩因为悲伤和愤怒失去理智的时候。
他连安慰她都无法做到。
那之后发生了什么其实他并没有意识,他受到了某种重创,被迫陷入了昏睡中,直到某一天他感觉到了一股奇特的呼唤,他循着那呼唤离开。再度醒来的时候,他就变成了另一个人。
一个名叫伊格纳,新生的生命。
那大概是死而复生的奇迹,然而代价却是他所有的记忆。
他将自己当做是普通的第二宇宙中的一员,平平凡凡地生长着。他有父母,有哥哥,有家,除了偶尔做了一些奇怪的梦以外,他和其他人一样没有什么不同。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一度因为梦境而困惑,但是在现实面前,他选择了将梦里的事物放下。
直到那一天,他做了那个梦,梦里有人在等着他,那个人是那么的熟悉,熟悉到他心脏揪疼,疼到他从梦中惊醒,从此再也无法忘记。
他像着了魔一样,在第二宇宙各处寻找着。他坚定地认为有人在等着他,他不能让她再自己一个人。
她等他等得太久太久了。
他一路爬到少将的位置,敌人也不少,很多人猜测到他的目的,设下圈套引诱他上钩。但是只要有一线希望,他都不会放过。
那一回出任务之前,他突然产生了一点奇怪的预感,似乎有什么即将要达成、但是又有什么即将会失去的预感。
说不清楚是好还是坏,但是他还是做足了准备,无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