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散在虚空里,神情也很是寡淡,仿佛只是在说一件极寻常不过的事:“天亮以后我就去交银子,你收拾行李,将来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我们在此相遇,两情相悦……”他看了魏鸢一眼,唇角勾起一个浅淡的弧度:“你放心,我只娶你一人,将来绝不纳妾。”
魏鸢只觉一切荒诞至极。
可纵然觉得荒诞、怪异,她细细思索之后,决定搏一搏。
她只是个供人玩赏取乐的倌人,做梦都不可能嫁给堂堂铁勒可汗做正妻,更何况对方还给了她一个‘永不纳妾’的承诺。
这样的诱惑,值得她下最大的赌注,因为她原本拥有的东西就很少。
虽然皇后哥舒敏对自己弟弟的这个决定反对过,但哥舒耶奇不是一般的少年,而是铁勒可汗,大权在握,对于自己的婚事,他若是坚持,即便是哥舒敏也不能干预得太甚。
一切就此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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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室的空气仿佛凝滞了,压迫得人喘不过气。
霍都从回忆中走出,眼神里流露出怨毒,狠厉地等着任遥:“就是为了成全殷如眉和任广贤,可汗娶了那么个女人回来,就是这个女人害得我铁勒数万铁骑全军覆没。”
任遥咬住了下唇。
唇齿间下了狠力,直到尝到了一丝丝血腥味儿。
霍都那沙哑的声音近在耳畔:“成亲以后可汗时常带着自己的夫人入宫看皇后,魏鸢那个贱人竟跟大端皇帝勾搭上了!”
“这样的丑事若是宣扬了出去,大端和铁勒都会颜面扫地。那狗皇帝因为忌惮可汗,想方设法算计他,派他去攻北狄。北狄驻扎在大端边境的兵马有二十万,而可汗手中的铁勒兵马充其量才五万,纵然我铁勒大军骁勇善战,可胜算也极低。”
“可汗本来制定了周祥的攻伐计划,可是魏鸢那个贱人竟把布军方略泄露了出去,北狄对我们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我军兵败如山倒,被困在韶关。那可恨的狗皇帝生怕可汗死不了,竟还派了影卫来杀他,我们当时刚刚与北狄苦战了一场,力气耗尽,丝毫无抵抗之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可汗……”
霍都双目充血:“可汗拼死护着我,把我埋在了尸堆底下,我才侥幸保住了一条命。”
他咬紧了牙关,恨意凛然:“魏鸢那个女人该死!殷如眉和任广贤也该死!”
任遥本沉浸在那时光久远的凄凉惨烈一战里,听他这样说,猛地抬头,脸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痕,哽咽着道:“你知道我母亲是怎么死的吗?”
“当初与北狄一战,铁勒兵败如山倒,我父母闻讯,急忙带着我和兄长赶去了韶关。母亲带着哥舒叔叔的军令前往长安,他们在沿途察觉到了大端影卫的鬼祟踪迹,怀疑铁勒兵败与大端皇帝难逃干系,因此准备向滞留在草原的铁勒余部求救。”
“可因为母亲毁掉了婚约,渤海殷氏将她逐出家门,再不许她入草原半步,哥舒氏对她也极度厌恶,甚至连见都不会见她。她迫于无奈只能回长安找哥舒叔叔的夫人,请求她代为向草原求救。”
“可魏鸢那个女人蛇蝎心肠,她假意哄骗母亲,将她稳住。更是在她的茶里下了毒,将她毒死……若非哥舒叔叔留在长安保护那女人的左将军权春秋暗中探知了真相,把母亲的尸体偷了出来去见父亲,父亲甚至都不知道母亲是怎么死的。”
任遥目光垂落,神色伤惘:“父亲一直瞒着我……直到三年前权叔叔来长安,我才知道母亲竟死得这么冤……”
霍都放在案子上的手一颤,错愕地抬头看向任遥,瞳孔猛然收紧,像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轰然炸开。
他仿佛遭受了沉重的打击,目光呆愣,浑身哆嗦:“不……这不可能……”
任遥抹了一把眼泪,奇怪地看着他:“你怎么了……”
‘轰’的一声,门在此时被撞开。
还是刚才那个伙计,他神色慌张地闯进来:“不好了……官兵……官兵把赌坊围了。”
霍都Yin悱悱地歪头看向任遥:“你带着官兵来的?”
任遥立马摇头:“怎么可能?!”她脑中恍然闪过一道清光,自言自语:“该不会是二哥……”
霍都狠瞪了她一眼,从案桌后绕出来,招呼伙计:“走,出去看看。”
方才还烈火烹油、一派热闹的赌坊霎时悄寂无声,他们三五成堆地蹲在地上,双手扣在后脑勺,官兵拿剑指着,各自噤声,没一个敢抬头说话的。
任遥跟在霍都身后出来,看了眼这情形,心里一咯噔,忙四处去寻阿史那因。
找了一圈,找到了。
他被两个神策军打扮的扣住肩胛,向后扭着胳膊,架得脚尖离地。
从来长安起就威风凛凛的乌勒小王子此刻正浑身打颤,费力地仰头躲着他下巴底下将要戳上的剑尖,奈何他被钳制住了,躲也躲不了太远,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雪亮银峰猫戏老鼠般的离他远一下……近一下……
“文……文旌,我可是乌勒王子,我要是在大端出了什么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