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
杨错垂眸看着竹简,余光看到她吃东西,吃了一块就偷觑他一眼,看他没有注意,又迅速的再吃一块。
怎么这么可爱啊,真想抱抱她。
捏了捏手里竹简,杨错继续装作专心读书的模样。
赵常乐吃饱喝足,擦了擦嘴,继续正襟危坐。
马车有规律的摇晃,身旁传来杨错沉稳的呼吸声,还有时不时翻动竹简的声音。
可能是吃饱了的原因,赵常乐忽然觉得有种很安静的感觉,然后就觉得很困。
好像这样安静悠长的岁月,就天生该用一段无忧的小憩来填满。
她打了个哈欠,头一点一点,想强迫自己清醒,可惜这段日子以来她每夜都睡不好,如今困意上来,当真是怎么都抵抗不住。
脊背不由自主的往后一靠,陷在软垫上,竟就这样睡了过去。
车帘微微晃动,几缕阳光露进来,洒在眼皮上,赵常乐皱了皱眉,但片刻后阳光就不见了,她于是松了眉头,重新陷入安眠。
杨错坐在赵常乐身旁,一只手虚虚悬在她眼皮上,刚好替她挡过阳光。
他垂眸,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看着她。
她睡的不大安稳,时不时皱一皱眉,肌肤是如玉般光洁,眼下的一圈青黑就很明显。
嘴角还有点残渣,应该是吃过点心后没擦掉。
杨错伸出手,在她唇上轻抹一下,将残渣抹在手上,鬼使神差的,又抹在了自己的唇上。
一股金ru酥的nai甜味。
甜得让人恨不得再尝一口。
他低头,认真的看着她。
离得近,他能听到她呼吸的声音,很轻的咻咻的声音,像熟睡的小动物。
还能闻到她身上的甜香,很淡,但弥漫在车厢里,被他吸进肺腑。
很想抱抱她,又怕惊醒她。
他就只能这样专注地看着她,看着看着,忽然间也觉得自己困极了。
于是赵常乐睡醒之后,就感觉到有点挤,好像身边有人。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的眼皮上搭了一只手。
她将那只手挪开,就看到杨错的下巴。
他并没有抱着她,二人只是身体挨着。
杨错坐在她身边,上半身靠着车壁,一腿放平一腿支起。
他明显已经睡熟了,但手却一直搭在她眼皮上,替她挡着阳光。
赵常乐被他遮挡阳光的动作弄的心里微微一颤。
杨错不是擅于表达感情的人,他性格极内敛,温柔总在这种细微的地方,稍微不注意就会忽视掉,而他也从来不表功。
她从前就特别喜欢他这样子。
他像水一样,温和的流淌在她身边。
赵常乐怔怔出神,这时马车却停了下来,车夫道,“地方到了。”
赵常乐连忙起身,可杨错睡的正熟,一点都没有醒来的迹象。
赵常乐无奈,推了推他,“杨错?杨错!”
叫了好几声,他才终于睁开了眼睛,犹迷迷糊糊的,看着赵常乐瞧了一会儿,
“笑儿?”
赵常乐则回,“到地方了,我们下车——”
话没说完,却被杨错一把抱进了怀里,他抱的极紧,喃喃道,
“别走,笑儿别走。”
赵常乐被他抱的浑身骨头都疼。
这简直不能算拥抱,仿佛他恨不得将她嵌进骨头里一样。
她疼的厉害,开始挣扎,可杨错却更大力地将她抱住,
“别走……别走!”
他有些癫狂,将“别走”重复了好几遍,说到最后时,嗓子竟有些沙哑,仿佛带了哭腔。
赵常乐怔住,一时没有再动,杨错似乎察觉到怀中人不会再离开,然后才些微放松了禁锢,闭上眼皮,竟是又睡了过去。
他……方才其实并没醒,只是在做梦么?梦里见到了她,怕她离开,所以紧紧将她抱住。
多么惊慌失措,仿佛她是一根救命稻草。
这时,车外马夫又提醒了一声,“地方到了。”
赵常乐忙缓过神来,又去推杨错,“杨错,醒来了,杨错!”
可惜叫了好几声他都没反应,赵常乐无奈,急着去看父王的墓,只好伸手,在他胳膊里侧rou最嫩的地方掐了几下。
杨错“嘶”一声,疼醒了过来。
赵常乐一把推开他,
“你睡的真死,叫都叫不醒。”
杨错揉了揉胳膊内侧。
嘶,疼。
他觉得自己被掐的很无辜,解释道,
“大概是前阵子没睡好,所以今天补觉。”
赵常乐冷脸,
“睡不着就喝安神汤,一碗不够喝三碗,总能睡得着。”
偏在她身边补觉,还抱她!
谁知杨错听了一笑,随口回,
“三碗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