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事情,只是因为我想这样做,没有什么目的。”
赵常乐低眸笑了笑,语气好疏离,
“祭酒君子风度,真是难得好人。”
杨错捏紧了拳。
沉默压的人喘不过气,赵常乐先退了一步,
“夜深了,我先回去——”
“我有所图!”
杨错忽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他浅色瞳孔映着石桌上的灯火,灼灼烧了过来。
“我帮你,我对你这么好,我不计较你之前诬陷我,皆是因为我有所图。”
“我所图的,是你。”
每个字都带着重量,沉甸甸,砸在赵常乐的心里。
紧接着,杨错便跨步上前,一把拉过赵常乐,将她抱在怀里,手按着她的后脑勺,她动弹不得,只能被迫听他胸膛里剧烈的心跳声。
砰砰砰。
心跳的极快。
像是恨不得跳出来,让她看看一颗心有多炽热。
时隔三年,经历生死,陌路相逢,再度相认。
于他,是三年苦等,终于尝到了一点甜;是失而复得,所以生怕得而复失。
可于她呢?
她态度这样冷淡疏离,再不是从前那个热情的中山公主了。
她是不是不喜欢他了。
她怎么能这样子,对他好不公平。
杨错将赵常乐紧紧抱在怀里,他盼她说些什么,又怕她说些什么。
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全身力气,将她抱在怀里。
“笑儿,我喜欢你,所以愿意为你做一切,你不要谢我,都是我该做的。”
不要说谢,说谢太疏远了。
怀里的人沉默许久,终于开口,声音闷闷的,从他胸膛传过来。
“杨错,我以前……是很喜欢你的,喜欢到天天想和你在一起,恨不得立刻嫁给你。”
杨错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可是现在,我不敢喜欢你了。”
杨错箍紧她的力量松了,赵常乐从他怀里挣了出来。
“我不是个聪明人,唯一的优点,大概是待人热情。我对别人好,就全心全意,没有一丝保留,也从不会怀疑他人。可现在我吃了亏,再不敢这样子了。”
“你就站在我面前,还是从前的模样,苎麻白衣,竹冠巍巍,君子如玉。可是我忍不住想,这一副皮囊下,你到底是怎样一个灵魂?”
她以一腔赤诚待人,可旁人却以谎言与虚伪回报。
她整颗心都是透明的,任由别人去翻她的心意。
可别人的心,却在重重伪装之后。
她再不敢去喜欢谁了,也不敢去信任谁了。
天大地大,她是孤独的一个人。
赵常乐说完话,却久久等不到杨错的回应,灯笼里的蜡烛快烧完了,火苗变得很黯淡,她看不清杨错的脸。
上辈子他将自己藏得太好,天真的公主什么都不知道。
这辈子她什么都知道了,只想要他一个解释,可他却一句话都不说。
她的爱情是赤诚的,不允许任何隐瞒或欺骗。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
经历过死别,不妨再经历一次生离。
赵常乐转身,背对着杨错,一步一步往外走,想等杨错叫她停下,想等杨错开口。
但他没有。
所以她最终离开了院落。
她身后,杨错久久未动,灯笼里的蜡烛彻底燃烧完了,夜深了,凉亭里黑暗一片,连星光都没有。
\' 这一副皮囊下,你到底是怎样一个灵魂?’
杨错在心里回答她——
是一个沾满了鲜血的、杀人如麻的刺客。
是活在暗处的、见不得光的怪物。
是她永远不会喜欢的模样。
明知刚才开口就能留住她的,但杨错像是被点了xue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说出口了,她就再不会喜欢他了。
他被人厌弃,被人嫌恶,只配躲在山洞里独自舔舐伤口,没有人会关心他。
杨错想起自己的上一世来。
他虽姓姬,说是姬氏遗孤,说是国君之子、天子血脉,可出生起就隐姓埋名,活得比许多普通人还惨些。
他从能稳定走路起,就在练刺杀之术,拔刀,刺出,拔刀,刺出……
睁开眼要练习,闭眼之前也是练习。
没有欢笑,没有玩乐。
他只要偷懒一点点,身边的人就说,你这样懈怠,怎么配姓姬?
你家族被屠之仇,你不想报了吗?
小小的阿错想,他从没有见过那些死去的姬姓亲人,为何出生起,就背负了这样沉重的血债呢?
他不会笑,也不会哭,连话都说的极少。
正常人会做的事情他全都不会,他只会拔刀,刺出,拔刀,刺出……
他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