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比我尊贵,是以我才避让三分,让贵妃先行,这是守礼。同样的事换了个人,兴许便是大不相同了。谁更尊贵,谁走得更名正言顺,方才由着那人先走。”
“你倒是看的明白。”陈贵妃勾了勾嘴角,不屑道,“说什么守礼不守礼的,都是虚话,时辰到了,老天爷叫你让位,你还能不腾出地方?”
“那就看老天爷,究竟偏着谁了。”谢长安抬头看她,目光灼灼。
陈贵妃坐在车辇上,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谢长安。明眸善睐,肤如凝脂,段得是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她自认相貌无双,可便是她年轻时,也没有这样的姝色。陈贵妃眼神一暗,曾经,她的漓儿也是这般,鲜艳地像朵花似的。
只恨,那丧尽天良的歹人害了她。
陈贵妃莞尔一笑,全然没了方才的针尖对麦芒,反而道:“看到秦王妃,我便总想起我的三公主。”
谢长安眼神一闪。
“说起来,漓儿不论是出嫁前还是出嫁后,都时常念着秦王妃的名字呢。我看秦王妃日日进宫,应当是闲得很,哪日漓儿回来了,我便差人唤你到甘露殿做做,漓儿许久未见你,不知道多想念了。她堂堂一个公主,能交心的却没有几个,秦王妃可不能嫌弃她。”
此言一出,绕是谢长安早知陈贵妃来者不善,却还是被恶心到了。
陈贵妃看到谢长安这模样,陈贵妃只觉得心中那口浊气终于发出来了:“怎么,不愿意?”
谢长安忍着心里那股不适感:“也没有什么愿意不愿意的,只是三公主仿佛对我有些误解,每每看到情绪都会失控。倘若贵妃不介意,我又怎么敢推辞呢?”
当然,三公主见了她,会疯癫到何种程度,便不是谢长安忧心的事儿了。
陈贵妃笑了笑,似乎极为满意:“那便这样说定了,到时候我请秦王妃过来,秦王妃可不许推三阻四,看不起我们甘露殿的人。”
“贵妃多虑了。”
“哼。”留下这么几句,陈贵妃便又抬了抬手,叫人往前赶了。
走了一段路,见周围没有别的人,陈贵妃身边的大宫女皱着眉,小心地问道:“娘娘,咱们真的要请秦王妃来甘露殿?”还有三公主,她那样子,接到宫里来真的好吗?
陈贵妃哼了一声:“本宫才没这么蠢,放着把柄给别人算计。”
“那您……”
“不过是看她不顺眼,恶心她几句罢了。皇后那边本宫挑不出错儿,原以后这个新媳妇儿是个好拿捏的,未曾想,也看错了她。”
陈贵妃能走到如今这地步,如何会是蠢的。即便这些日子皇上有意给晋王造势,陈贵妃也不过就是在私底下飘了一阵。对外时,依旧与从前无二。
她知道眼下是最要紧的时候,那这个老不死的,正等着挑晋王的错处呢,陈贵妃可不愿意引狼入室,给别人攻讦她儿子的机会。那秦王妃,看着端方可亲,实则内里狡诈险恶,其心可诛。让她去甘露殿,不定会出什么差错。
大宫女听陈贵妃如此浑不在意,反而轻松了许多,她还真怕她们娘娘一时想不清,要与秦王妃对上呢。
幸好只是她想多了。
对谢长安来说,陈贵妃之流,本不足为惧,若敢犯到她手上,不死也得赔上半条命。只是,这里是皇宫,她身处秦王妃这一位子,不知道被多少人盯着,未免太过束手束脚,还不如那日将赵漓吓疯了的时候自在。
谢长安不敢多动,只是也不怕陈贵妃会对她做什么,也谅她不敢做什么。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去,正如谢长安所料,甘露殿那边根本没有叫她过去,她也从未听闻三公主进了皇宫。
说起三公主,自打她嫁了人,还是嫁给了陈贵妃的母家,便一直没有什么消息传出来,每每听到的,还是三公主时常发疯的消息,便的,真的一点儿都没了。
陈贵妃看着像是极疼女儿的,可这份疼惜,却并没有落到实处。她所谓的疼,大概就是送金送银,时不时地敲打敲打陈家人罢了,连女儿的面都不怎么见。
一晃,日子便快到了礼部定下的亲耕礼了。
谢长安对晋王本没有什么恶感,可如今与殿下绑在了一条船上,对他反而有了些微妙的排斥。京中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看笑话,一半儿在看陈贵妃母子的笑话,一半儿是在看他们秦·王府的笑话。
谢老爷子担心孙女受不住委屈,特意交代了宋氏,着她亲自去了秦·王府,看望之余,还带了消息过去。
谢长安听着母亲口中那句“静待佳讯”,不自觉地眯起了眼睛。总有种她祖父、他父亲都在暗地里谋划什么的感觉,问题是,所有参与其中的人,都默契地将她排除在外了。这感觉真是糟糕。
宋氏笑话道:“和殿下相处久了,怎么连表情也学了个十成十。”
她女儿如今这忧虑的小模样,乍一看,还真的挺像殿下的。
谢长按恍了个神,疑惑地看着宋氏:“哪儿像了?”
“自个儿照镜子,你就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