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狼的近照。
它依旧蜷缩在角落,吃着脏兮兮的死rou,却不再整日垂着眼睛。媒体描述它“戾气很重”。每当有人路过,它就会用腥红双目死死注视那人,注视得游客不寒而栗,回去就开始纷纷做噩梦。
后来生态公园被举报过多回,无奈之下射杀了那头狼,将它葬在曾有大批羊群经过的草原下。据说后来还有不少人去献花。
梁亦辞收束回忆与乱七八糟的联想,舔了舔嘴唇,竭力抑制自己没来由的慌乱。楚悕依旧还在固执盯着他,眼神却变得平静许多。
梁亦辞将楚悕的反常归咎于发情期没能正常解决。
他倍感抱歉地揉乱楚悕头发,用嘴唇贴了下楚悕额头,叹息道:“好吧。”
楚悕此刻连腿肚子都是软的,梁亦辞不许楚悕下床,自个儿翻身下去,开了盏小灯,从墙边挂钩取下来一串钥匙。
他寻出那把模样最奇异的,俯身正欲开锁,就听楚悕在身后说:“我来。”
楚悕拢起被子坐起来,后背倚向床头,裸露肩线特别漂亮,可骨头很硬。
梁亦辞拿他没办法,就捏捏鼻梁走过去,把钥匙递给他,坐在床上收腿抱住膝盖。
楚悕偏了偏脑袋,轻抓梁亦辞小腿,“咔”一声,迅速替他将脚环打开了。随后,他把脚环撂入床缝,钥匙也扔了进去,就一卷被子躺下睡觉。
梁亦辞讪讪收回打算接钥匙的手,眉间压出一道褶皱——以前楚悕从来不会随手乱扔东西的。
“还不睡?”良久,楚悕突然问道。
梁亦辞回了神,默然把灯关掉。他思索良久,猜测楚悕可能是太困了。
就像那些被吵醒的小孩子总爱“呜呜哇哇”啼哭,哄两下就睡,醒来后什么也都记不住。
于是他也躺了下来,伸手从背后抱住楚悕,抓住他的一只手。
这回楚悕没有拒绝他。他没有往前躲,也没有往后蹭,就像梁亦辞的拥抱对他来讲可有可无,没有一场好觉来得重要。
*
梁亦辞少见地做了关于过去的梦。
实验室与走廊的三角区域隔了间休息室,长年摆放着一张长条木桌和几把椅子,位置宽敞且隐私。后来学校认为里面的摆设太简陋,与整层楼风格不相符,就私底下召集几位教授让提建议。
其他教授七嘴八舌,大体都是提及咖啡机或沙发之类的寻常玩意儿,只有梁亦辞沉默良久,轻飘飘扔下“按摩椅”三个字。
得到批准后,他没等经费下来,就自掏腰包购置了一部。
第二天,他拎着刚从实验室出来、腰酸背痛的楚悕,把他按向崭新的按摩椅,简略说:“坐。”
楚悕眼睛都睁不开,迷迷糊糊陷进去。梁亦辞俯身凑过去按开关,闻见了不怎么难闻的皮革味,以及若有若无的伏特加。
这味道令他下颌微微瘙痒。没系好的银发恰好松散出一缕,扫在脸侧,像一朵存在感极强的柳絮。
忽略掉麻痒后,梁亦辞邀功似的看向自己学生,笑问:“还不错吧?”
楚悕撩起眼皮望过来,笑了笑,很轻地“恩”了声,再闭上眼睛。
这回他放松了紧绷的肌rou,完全沉下去,伴随按摩椅的轻响发出满足喟叹。梁亦辞侧身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手肘靠向椅背,掌心撑住一侧脸,认真看他。
对于这个学生,他的感情始终是复杂的。
他欣慰于楚悕对生物学的热忱与天赋,也心疼他不要命的用功。
这份心疼一开始源自对旧友的歉意,后来就源于楚悕这个人本身。想起前几日楚悕起身揉腰的动作,梁亦辞才会脑袋一热,顶着众教授匪夷所思的目光搬来按摩椅。
梁亦辞回神,聚焦向楚悕姣好五官,突然倍感新鲜地眨了两次眼睛。他伸过手去好奇捏住楚悕耳垂,问:“这么舒服?都红了。”
按摩椅上的Omega皱了皱眉,似乎想偏脑袋躲开,可碍于现在被锁在按摩椅上,只能没办法地僵着脖子。
梁亦辞的手指并不凉,可楚悕耳脉更烫。指尖末梢的触感极度敏锐,像一团在内焰缓慢融化的冰,突然飞溅出外焰,“嘭”地响着,炸开了。
梁亦辞周身筋骨开始一节节震颤。这种陌生感觉很刺激,又出现得理所应当。他喉咙发干,想催自己收手,结果楚悕恰好张开了那双shi漉漉眼睛,沉沉凝望而来。
“不是这个原因。”许久后,楚悕垂下眼帘叹气说。
“……是吗。”
梁亦辞莫名有点尴尬,就缩回手,闭上嘴巴。按摩椅刚巧停下,楚悕站了起来,揉着脸说:“谢谢教授,那我先回宿舍了?”
梁亦辞低声说“好”。
等楚悕略显慌乱地离开后,他凝视那道背影,不自觉咬起腮帮软/rou,很快就品尝到血的腥甜,从舌尖开始发麻。
Omega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重击了他。
莫名地,梁亦辞幻想出一头奔向chao汐的梅花鹿,在海岸线留下花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