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下个没停,像那夜台风。
关着灯,曹荣躺沙发上闭上眼,脑中不停闪现着风雨交加的画面。
那晚他在那栋房子周围凿挖敲打,四十年最强的台风,把树都能吹倒,没人听得见其他的动静。
今晚的暴雨,多像那时候。
曹荣在客厅抽完一包烟,悔恨的咬牙切齿,抓着头发来回踱步,最后双眼猩红的等到凌晨四点半,他拿上车钥匙出了门。
施索睁眼的时候头疼欲裂,她什么都不看清,眼前漆黑一片。
意识模糊而迟钝,她感觉自己正躺在冰凉的地上,手脚没法动,过了不知多久,她才想起发生了什么。
“唔……”
声音在这空间显得空空荡荡,她没法张嘴,嘴巴被贴了胶带。
恐惧侵|占全身,她喉咙里发出一声声难以自抑的呜咽,颤抖到失控。
好半天,颤抖逐渐平复,她把哽咽吞下,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确定自己手脚被捆,她眨掉眼泪,辨认着黑暗的环境,试探着挪动自己。
跟着她听到了边上另一道惊恐的,从喉咙里闷出的叫声。
宁茹久?
施索辨别她的方向,还没做出任何动作,突然听见一阵门响,她下意识闭上眼睛,另一个人却闷叫的更加大声。
“她醒了!”女人紧张的声音。
一阵翻动,接着“啪”一声巨响。
“啊!你干嘛打她!”女人叫。
“弄、弄晕!”男人说。
“这……这两个怎么办。”女人哭,“总不能就一直把她们关在这儿啊。”
“等曹荣,等他来解决,这都是他惹的事!”
两个人又出去了,施索一动不动地躺了会儿,没再听到动静,她朝宁茹久的方向挪动。没力气,不一会儿她头晕目眩。
就这么断断续续,浑浑噩噩,又不知过了多久,她隐约听见了人声,可这时她眼皮子已经千斤重,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
“把人抬上车。”
“你要干什么?”
“去找条河,不是老有新闻,有人开车掉进水里么。”顿了顿,“雨这么大,她们不小心把车开进了河里。”
雨断断续续下了一夜,早晨六点多,天色昏昏暗暗,大华挠着乱糟糟的头发和街道大妈一起去梅秀菊家中。
街道大妈说:“她啊,白天都碰不上,基本就在医院守着孩子,晚上呢,她又在医院守夜,她老公在家有什么用?我就不想见到她老公。所以我就跟她约了早上,她也就早上肯定在家,待会儿她送了儿子上学还要去医院,咱们走快点。”
“诶。”大华紧紧跟上。
梅秀菊果然等在家里,早上其实是她最忙的时候,今天国庆结束,孩子要上学,曹荣一大早就不见了,待会儿没人送,坐公交得更早出门。
梅秀菊开了门,局促地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说:“我给你们倒茶。”
“不忙不忙,你老公在睡觉?”
“他……他出去了。”
“这么早出去了?别又是赌去了吧。”街道大妈拉着她,热心地跟她一道进厨房,打算一边帮她准备吃的,一边问她近况,给她做做思想工作。
大华本来还想着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去拿录音笔,见状他又等了一会儿,确定厨房里的人不会突然出来,他走到舍严说的靠近卧室的沙发这边,蹲下一看,没见到录音笔。
他伸手又往缝隙里面摸了摸,摸到了,他迅速拿了出来,塞进口袋。
舒口气。
他第一次做这种事,心跳还在加速,次卧里走出个小孩,是梅秀菊的儿子,他笑着跟小朋友打招呼:“早上好。”
小孩腼腆,四处看了看,往厨房走去。有什么从大华眼前掠过,大华多看了小孩一眼,诧异地盯着对方脖子上的挂件。
从梅秀菊家出来,大华没等回办公室,半道上先给舍严打电话,告知他录音笔拿到了。
舍严晚上睡得少,天不亮就起了,他起床的时候还在下雨,这会儿雨已经停了。
厨房开着灯,他把做好的早饭保温,接到大华电话的时候,他正上楼。
走在二楼楼道,他看了眼施索的房门。
依旧紧闭,她没这么早起,忙了一周,今天休息,她可以多睡会儿。
他在施索房门口停了停,手轻轻抚过木门,他继续往前走,对电话那头道:“我叫康友宝过去拿。”
他不想离开这。
“对了,说起这个,还有件事,”大华问,“康友宝去过曹荣他们家么?有没有坐过曹荣的车?”
“没,怎么了?”舍严敲了敲康友宝的房门。
“那真奇怪,你看看他护身符在不在身上,我在曹荣儿子的脖子上看见了他的护身符。”
舍严皱眉:“同款?”
“同款。”
舍严说:“不可能有同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