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每一个都传的有鼻子有眼,有人说他爸爸是杀人犯,说他是他爸爸和一个来头很大的日本女人生的,还有人说他小时候差点就把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给掐死了,奚和光当时听的目瞪口呆,不知道郑图在别人嘴里怎么像可怕的怪物一样,明明郑图这个人很好的啊,整天给自己买吃的,自己已经说了不会把姐姐的手机号告诉他,他还是要买,最后奚和光吃到不好意思,就悄悄把奚文心的手机号告诉他了。
那天晚上奚文心找到了奚和光,让他承认错误,奚和光说对不起,突然又觉得奚文心好像真的很烦的样子,他终于有了点做弟弟的自觉,问奚文心:“姐,他欺负你啊?”
奚文心撑着下巴很忧郁地说:“不是。”
“那你为什么这么讨厌他啊?”
“他学习不好。”奚文心说:“那么简单的题都不及格,这是有多笨啊,以后我们俩的孩子也会很笨的,”
奚和光有点晕了,张着嘴不知道怎么接话,也不知道为什么话题会转到要孩子身上。
“哎。”奚文心看着还是个傻小孩的奚和光,毫不避讳地说:“我喜欢他的呀,当然要想的远一点,我给他讲那么多题,他还是学不会,那我等他什么时候变聪明点什么时候再和他在一起吧。”
奚和光很认真地说:“可是我听别人说他爸是杀人犯,你不害怕吗。”
“那都是他们胡说的。”奚文心说:“再说就算是真的又怎么了,他说过他很讨厌他爸的,以后我带他走就好了呗。”
第二天奚和光就去和郑图说,我姐嫌你学习不好,你还是好好学习吧。
后来郑图果然就好好学习了,而且居然可以给成绩很好的奚文心辅导功课,可是他们还是没在一起,因为那些传言大部分都是真的,老师开车来家里做家访,奚文心被狠骂了一顿,她倒是没有哭天抢地,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掉,只坐在沙发上淡淡地看着自己的指甲说:“哦,那我知道了。”
晚上奚和光去安慰奚文心,奚文心一边翻书说:“我以后一定会和他在一起的,又不着急这一年两年,有什么的呀,宝贝,你快去睡觉吧,睡少了长不高的。”
后来的事情奚和光就不太清楚了,因为他长大了一点,奚文心也不好拿他当傻小孩,什么都给他说,他只知道郑图很爱奚文心,还总是给奚和光买东西,让他管自己叫姐夫。奚和光那时候想,是啊,郑图就是应该很爱奚文心,还有哪个女生能胆子这么大,满不在乎地说带他走吗,还有哪个女生能不厌其烦地给他讲那么多题吗,还有哪个女生能在那么小的时候就那么严肃地考虑两个人的小孩笨不笨吗。
奚和光站在这个破旧的化工厂里,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年轻男人,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出一些过去的影子,但是他失败了,他看着郑图,连个像样的开场白都说不出来,还是郑图先开了口。
“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奚和光说:“我逼唐月池说的。”
郑图嗤笑一声,“她啊?败事有余。”
“他是谁?”奚和光看着郑图,“你到底在干什么?”
“你不认识他吗?”郑图推着奚和光走到那个人的面前,好像很怕把眼前这个昏迷的人叫醒一般,轻声说:“你肯定……见过他吧。”
那个满脸血污的人动也不动一下,奚和光看着他瘦削的轮廓,迟滞的记忆突然复苏,好像一道惊雷劈过大脑——他确实是见过这个人。
那个跟在张山昆身边,被他姐姐拿石头砸晕的男人。
心脏被冻住了一般,连跳动都变得缓慢,奚和光甚至开始害怕听到郑图接下来要说的话。
“你知道你姐为什么要跳楼吗?”郑图抓着奚和光的头发,强迫他抬头盯着那个血人看,“因为她被这个人强jian了,还拍了录像,如果她走了之后敢去报警,或者把自己听到的事说出去,他们就把录像卖了。”
郑图的语气很平静,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无足轻重的事实,奚和光却觉得自己幻听了,在他说完以后居然开始长达十多秒的耳鸣,站都要站不稳,脸色难看到仿佛濒死。
郑图放开了他,毫不客气地把他往楼梯口推,声音一丝起伏都没有,“你走吧,看在你姐的面子上,我就当你没来过。”
他比奚和光要高大半个头,身型瘦长,但是也要比奚和光壮上一圈,他用力一推,奚和光丢了魂似的踉踉跄跄往后退,腰撞在楼梯扶手上,发出一声巨响。
过了会儿,奚和光站在原地,微微垂着头,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似的,低声问郑图:“你把他怎么样了。”
“你还有心思关心他?”郑图冷笑一声,“很想知道吗?”
奚和光额前的碎发垂了下来,遮住他大半眼睛,他隔着头发看自己眼前被切割到支离破碎的郑图,手脚都要麻痹掉,隔了好半天才开口问:“他不会死吧?”
“他当然会死了。”郑图说:“看我什么时候发发善心给他个痛快吧。”
“也就是说,他现在还是有可能活的,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