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想知道你在想什么,不管是开心的事还是难过的事都可以和我说,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就算有人力不可逆转的事情,至少也可以说出来让我开导一下,最少也能排解一下压力,不要总是一个人心烦,好不好?”
奚和光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第一反应就是摇头,可看见他的眼睛,动作突然顿住,也不知道怎么,鼻头一酸,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想哭,他勉强忍住,下意识咬着嘴唇,过了半晌才说:“嗯。”
“那你能和我说说,到底为了什么这么忧心忡忡的吗?”官城握着他的手,“是因为想家人,还是因为别的?”
奚和光努力镇定下来,却还是觉得无措,意识有点混乱,过了半晌才闷声闷气地说:“都有吧。”
官城沉默片刻,将他的手攥得更紧了点,“宝贝,我知道你是个很坚强的人,你已经做得很好了,难过了哭一哭或者用别的方式发泄一下也没什么,我之前就和你说过,你还这么小,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的,而且你还有我,不管怎么样,我不会离开你的,你不要害怕,也不要为以后担心,好不好?”
他越是这样,奚和光心里越是难受,那个过不去的结又拧了起来,难受到一定地步,居然不受控制地眼泪扑簌簌往下流,他握着官城的手,一边摇头一边说:“不是,我、我就是觉得我没有——”
几个字的功夫,他居然就控制不住情绪,哭到话都说不下去,又想到奚文心印在墓碑上的遗照,像个小孩子一样用力拿手背擦眼睛,一下又一下,浓长的睫毛都给粘到了一起。
官城没想到他突然哭的这么伤心,下意识把他抱在怀里,在他背上轻轻拍了拍,低声说:“没有什么?”
奚和光哭到满脸通红,呛得咳嗽两下,一边哭一边说:“我没有、没有保护好我姐姐。”
奚文心死的太突然,他反应都来不及,办葬礼的时候都是懵的,再然后就是进监狱,受伤,他整个人都死了一大半,好长时间饭都吃不出味道,晚上不是睡不着就是睡得昏昏沉沉满头汗,没人去问,他自己更不敢想,掉一滴眼泪都是奢侈。等出了监狱,突然发现连想去恨的人都死了,心底的洞越来越深,一睁眼就要赚钱吃饭,捡了只猫,好歹家里有了点生气,强迫自己活得像个正常人,还要谢谢它的功劳,赚了钱自己舍不得花,马上给它买吃的,因为自己是个已经碎掉的人,早就不完整了,看不到什么希望,而它还完整,钱花给它,它会高兴,比花给自己有意义。
越来越失控,把眼前的人抱得很紧,甚至没过一会儿就哭到有些干呕,气都要喘不过来,意识一片混乱。
好像已经憋了很久很久,只等着他问一句似的,如果他不问,自己永远也不敢提。
官城不知道他居然会这么想,紧紧抱着他,一下又一下抚摸着他的背道:“这怎么能怪你呢?”
奚和光只是哭,话都说不出,也不知道为何会突然失控到这个地步,他手脚都有些麻了,实在是一点力气也没了,整个人沉沉地往下坠,官城拿纸巾帮他擦干净脸,见他好像冷静了点,再开口时竟是从未有过的小心翼翼,“你能和我说说为什么会这么想吗?”
奚和光的眼泪又溢出来,几乎是下意识地说:“我、我没能好好陪着她,如果我当时再想的多一点,她就不会、不会自杀……我都不知道她那时候在想什么,官城,我真的——我真的好后悔,我都害怕我死了以后爸妈说我没把她照顾好,我好难受,官城你救救我,我真的好难受……”
他生平第一次哭成这样,所有事情都涌上心头,如果不是还有官城,真是恨不得当场死了更轻松一点。官城哪知道他居然是这么想的,还不声不语地憋了这么久,一时间又心疼又着急,看他呼吸急促到脸色都有点不对了,赶紧伸手在他胸口揉了半天帮他顺气,好在没过多久,奚和光突然咳嗽了起来,咳嗽完了,这口气总算是顺过来了,脱了力似的坐在原地,红着一双眼睛不住急喘。
官城也不敢说什么,只拿了纸巾帮他擦干净,又伸手去理了理他的头发,看他傻了似的任自己摆弄,更觉得他凭空遭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可怜,坐都要坐不稳似的,只好伸手将他抱起来走到里面的休息室,将他放在柔软的被褥上,攥着他的手沉默半晌,想了又想才开口:“宝贝,我帮你约个心理医生,我们去和医生聊聊好不好?”
奚和光愣了一下,马上摇头,胡乱拿被子盖在身上,哽咽着说:“我不想去,不用看医生。”
官城帮他把被子弄平整,低声道:“但是这件事错不在你,我知道你和姐姐感情好,她离开了我也很难过,可是她得抑郁症的原因可能有很多种,无论哪种都和你没有关系,这根本就不是你的责任,哪怕你二十四小时盯着也防不住,怎么能怪你呢?”
奚和光捂着眼睛,有些含糊地开口:“她不是抑郁症。”
官城愣了一下,“不是抑郁症……是因为什么?”
奚和光没想到自己会在这种情况下和官城坦白一切,他忘了自己最开始是从哪里说起的,好像很多地方都说的重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