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你说,人为什麽要在一起呢?我觉得是因为我们每个人都太寂寞了。因为太过寂寞,所以需要一个说话的对
象。也许我们在年轻的时候可以过尽千帆而不沾一滴水;然而随着年龄增长,我们的耐心也慢慢消磨殆尽;这
个时候只能赶忙找一个听众,一个一辈子都愿意听你说话的听众。那是一个人,永远都愿意接起你的手机或是
半夜被你摇醒却不厌烦,愿意在自己已经焦头烂额分神了解你无聊生活中的小事,愿意在你选择自杀的时候不
拉住你,而是和你一同坠落。」
「真的吗,查理?那是你的定义?还是这只是你又一次疯狂性爱後的长篇大论?」
「你难道没有感受到那种射Jing之後的虚无吗?那种狂欢过後寂寞轰然而至的无声声响?说真的,戴斯蒙,这一
生当中你睡过几个人?你记得几个名字?那些青春、美好、燃烧的rou体;那些腹肌节理分明、胸肌厚实和宽阔
的背部;那些延伸至鬓角的胡髭、从肚脐下探到阳具的浓密腹毛、夹杂汗味和贺尔蒙卷曲如丝的腋毛,你全部
都记得吗?告诉我,戴斯蒙,你记得几个人?你记得今天中午我们吃饭的那间餐厅?」
「什麽?」
「今天中午,我去你公司找你,我们吃中饭的那间Kabab。」
「嗯,我记得,我是说,为什麽突然说这个?」
「记得那个帮旁边5号桌服务的侍者?那个一头黑卷发、留着三点半胡子、你说有着小狗眼睛的西班牙小伙子
?」
「那个有小狗眼睛的西班牙人。」
「有小狗眼睛的西班牙人,就是他。只不过他是义大利人,我们猜错了。」
「他怎麽了?」
「我干了他。」
戴斯蒙在枕头上微微拱起上身,侧脸枕着手臂转过来看着他。查理最讨厌他做这个动作。戴斯蒙的这个动作
挤压了他的二头肌而鼓涨;他高耸好看的颧骨也在他脸上打下一道Yin影,看起来特别危险。特别性感。特别
让人想帮他口交,想看到他好看的五官因为愉悦而颤抖变形。戴斯蒙挑起一边眉毛,直勾勾地看着他。他看
着他,只是看着他。查理想起来他们第一次做完爱是在查理公寓的鞋柜上,那里没有一个平台可以让这个好
看的男人平躺或像这样,侧过身来,他想起来那次戴斯蒙连皮鞋都没有脱。当他们理当在做完爱後的余韵中
互相拥抱、碰触或抚摸的时候,戴斯蒙只一味地想从鞋柜里找到一个拔鞋器。
「我干了他,戴斯蒙。我干了他。你回公司之後我又回到那间餐厅,在後门埋伏到出来倒垃圾的帕可,把我
的电话留给他。一个小时後他打电话给我,我们在十七区的『蓝色蝴蝶』大干了一场。『蓝色蝴蝶』,你知
道的吧?上次我们经过你说它蓝色的霓虹灯馆看起来很廉价的那间破烂小旅馆?就在阿贝斯地铁站後面那边
?我干了他。他来自义大利的皮耶蒙特,讲起法文像是马赛人。他今年才22岁,到巴黎念工业设计,每个
礼拜有三天要转两趟地铁到拉德方斯那边去打工。你们同样都在拉德方斯工作,你的薪资是他的十倍吧,我
猜。我甚至不忍心让他分摊旅馆钱。感觉好像做了一场善事。他叫做帕可,我跟你说过吗?我记得他的名字
。他叫做帕可。他的口交技巧棒透了,年轻、主动、而且屁股很翘--你应该看看他坐在我的Yinjing上弹动的
样子--正是同志圈最需要的一股新血。他高chao的时候会喊义大利文,你听过有人用义大利文喊『干我,
快点,干我』吗?」
戴斯蒙看着查理。
「查理,你是我破处的。你24岁才被我捏破了樱桃,也就是,去年12月,你真的觉得,3个月内,你就变
成了大海里的老钓客了?」
2.
查理成长於德州休士顿北边的小镇Pierrefond,位在保守如中世纪马甲令人窒息的圣经带中间。在极度
右倾的此处,彷佛用左手写字便会被镇民处以绞刑。小镇紧邻一望无边的莽原,放眼望去,人烟稀少,
仅有少数拖车居民群聚在边镇的外围,啤酒空罐随着燥热的西风在冒着热气的马路上叮当作响。
打从查理有记忆起,他就想去巴黎。不是纽约,不是lun敦,不是东京,而是巴黎。他无法向他人解释为
什麽,像是鲑鱼受到基因里故乡的召唤一样,查理明确地知道自己长大之後要去巴黎,如同北返的雁鸟。
有另一件事情也是在长大之前他就发现的事实;他喜欢男人。六年级时,当他遇到美式足球校队打边锋
位置的安德鲁在学校厕所里以一本阁楼杂志自慰的时候,查理正在安德鲁的隔间,手指同样急促地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