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时无话。
程清秋惊恐的看向陈平,诚然,他现在的蒙面模样说不上有多和善。
真气用完后的无力感涌上心头,陈平摆摆手道:我没有敌意,由此处下山向南走不远就是官道,那里有座驿站,十文钱可以租一辆马车把你送到南州城,明早起身的话中午就可以到了。我听他们说你是天机楼弟子,南州城内有天机楼分号,你的同门因该可以帮到你。
靠在石壁上的程清秋神情低落,小口的喘着气,没有回话。
陈平从担子里找出一套应急用的女装和毛巾递给程清秋。风雨交加之夜,卷缩着的女子更令人心疼。
他又捧来一捆柴火,用火折子点燃。明晃晃的火苗窜了起来,稍稍驱散了些秋雨的寒意。
陈清秋用毛巾擦拭着身子,陈平取来两个馍架在火上,慢慢烤着。
洞口并不大,程清秋还是第一次在陌生人面前清洁身体,虽然这个烤馍的少年并未一直盯着自己,却总有些尴尬。
等到程清秋擦好身子,陈平的馍也烤的差不多了。很快,一股诱人的香味弥漫开来。
程清秋很快穿好衣服,陈平递给他一个馍和两个野橘子。对此时的她来说,虽然以前在天机阁内养尊处优,想吃什么都有,却没什么东西能比这刚烤好的馍更令人安心了。
她似乎被陈平打动了,于是幽幽开口:阁下为何救我?
陈平下意识里觉得这个女人身上有莫大的秘密,毕竟天机阁的圣女能在这种地方被他撞见就已经非常邪门了。不想刷好感他抛出了一个非常世俗的回答。
我只是个砍柴的樵夫,一觉醒来就看到有山贼在自己睡觉的地方准备杀人,所以自保罢了。你可别误会了,我没想救你。
说后半句话时,他刻意加重了语气,只是他忘了现在自己是十八岁的少年,所以说出来的话听起来倒真不怎么不可信。
哪有会带着女装的樵夫啊。。。
程清秋呵了一口寒气,说道:公子不如说是和远行的妻子走失的旅人。
她掰开一只橘子放到嘴里,心里想到:这么看倒是像个刺客,是什么隐世的刺客世家吗?罢了,他既然不想说,那便不要多问。
陈平面容抽搐,心里暗道那还不是因为你没衣服穿了。
既然公子不愿意多说,那我也不会再问。总之,天机楼程清秋,这里谢过公子。若不是公子,我已经遭了歹人的毒手。
陈清秋站了起来,朝他微微鞠躬。
陈平摆摆手:这真没什么,你好像xue道被封了,我帮不了你。
程清秋无奈点头:是这样,而且南州的分号,也未必安全。如果公子不嫌弃,希望公子能护送我去中州,清秋必有重谢。
说罢,程清秋又是一躬。
这倒是让陈平不太好拒绝,但这事情背后恐怕有大危险,他咬咬他,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程清秋凄惨一笑。她想了很久,最后解下了脖子上系着的玄鸟玉佩。她鼓起勇气把玉佩送过去,眼神中已有死志。
公子,我知道你能救清秋一命,已是仁至义尽,清秋不敢再奢求什么,这是清秋父母的遗物,亦是身上唯一值得留恋的东西了,公子若不嫌弃,请收下。江湖路远,明日一别,恐是最后一面。
陈平接过玉佩,问道:你的父母。。。怎么了?
提到父母,程清秋的面容更是哀怜动人:她们在我五岁时,双双战死在讨魔峰。
讨魔峰之战,三十多年前江湖正道与邪道在此做过一场,至此九州武林人才凋敝。陈平长叹一声,说道:我明白了,圣女无需再言,我与藏剑谷谷主尚有些交情,可请他送你去往中州。
看着这个和自己有一样身世的人,陈平实在无法狠下心。如果连这样悲惨命运的人都不帮助,那他连自己的良心都过不去。
公子。。。此话当真?
陈平看着颇为激动的程清秋,重重点头。
天边渐白。
按照计划,陈平打算把她带去藏剑谷,藏剑谷主朱邪铸和苏北雪是多年好友,对于这幅身体的主人来说更像是爷爷一样的存在,同时也是一位顶尖强者,有他帮忙,事情因该不难。
天亮以后,一个樵夫和一个清秀的农家姑娘走出山洞,从山道改走官道,向着藏剑谷的方向慢慢前行。
十几天的日子转瞬即过。
官道上行人本来就不少,两人的乔装虽略有些瑕疵,但是混在人群中并不显眼。越靠近此行的目的地chao州,路上的人也越多。藏剑谷就在chao州郊外,而chao州这几日因为快要临近中秋,入城者极多,刚好可以浑水摸鱼。
两人找了个茶馆歇脚,陈平走了一日的路,尚且有些气喘吁吁,抬头一看程清秋,倒是气息平稳悠长,不像是走了一日的样子。
他扣着茶碗悄悄问道:你功力恢复几成了?
程清秋想了想,回答道:大概六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