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萏盛开,京师一处莲香小院内,江秋冥怔怔地望着池中莲花出神。
就在昨日,三人方从密密麻麻的包围圈中逃出,暂且居住在这偏僻的小院之内。朝野震动,京师上下到处都在搜捕他们的踪迹。
“师尊,且用些吃食吧。”
身后的青年俊秀挺拔,语气温柔,碗中是夹着冰块的银耳羹,正是杨宫弦。
江秋冥接过羹汤,苦笑道:“能在这躲得了一时,又如何能躲过一世。消息传得比风快,只怕谷内现在也是一团乱麻。”
杨宫弦安慰道:“小师弟平日里看着毛毛躁躁的,到底也是化龙了,师尊莫要小瞧了他,这点事情他还应付得过来。”
正说话间,只见一男一女从回廊那头走了过来。
男子神情凝重,正是原孤白,女子则是神色轻松,唇边微微带着笑意,却是此地的主人简瑶。
她与原孤白江秋冥师出同门,亲传师父却不是一人,却也算是他们的师妹。离开宗门后简瑶独自在京师做起了情报生意,也算是黑白两道通吃的角色。
江秋冥与她并不十分熟悉,倒是师弟萧空绯与她速来交好,当下站起身来:“师兄,瑶师妹。”
简瑶笑眯眯地打量着他:“多年不见,秋冥师兄倒是比我印象中的更加好看了。”
这份所谓的好看,只怕是男人们的Jingye浇灌出来的。江秋冥自己想歪,难免面上也跟着一红,正色道:“不知师兄与瑶师妹可商议出了什么好法子?”
简瑶答道:“好法子没有,笨方法倒是有一条。”
“是什么?”
“师兄既然掌握了那福王勾结魔门的证据,不若去皇帝面前说个水落石出,况且依原师兄所言,福王在府内举行yIn宴,广邀魔门高手也不是什么隐蔽的事情,独有皇帝被蒙在鼓里而已。”她眼珠一转,定定地瞧着江秋冥:“师兄坦诚以对,陛下也不是忠jian不分的昏君。”
不知为何,面前女子虽是笑着,可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夹杂着些许让他看不明白的思绪。
可如今大难当头,他也只能先按下这份情绪,望向原孤白:“师兄以为如何?”
原孤白蹙眉道:“现在也只能如此了。”
简瑶又道:“现下朝野中人人自危,生怕与两位师兄有所牵连,京师内到处都是搜捕的士兵,要见皇帝绝非易事……”她说着又是叹息一声,“算我看在当年的同门恩情上,便帮你们一把。”
简瑶这方法并不算高明,可重在她却有途径。
原是让三人装扮成宫城内送恭桶的小太监,悄无声息地混入其中。
入夜,江秋冥三人便乔装打扮一番,跟在内侍身后入了宫。
照简瑶所言,宫内她的暗线早已打点好,自会领他们去皇帝的寝宫。皇帝受了惊吓,也不知现在情况如何,现在是否还在昏厥中。
随着内侍绕了半天的小路,总算来到皇帝的寝宫之前,只见周围无数重兵把守,将整个宫殿围得密不透风。
走在前头的内侍上前递过腰牌,点头哈腰地说了一通。
那士兵看了他们好一会,这才让他们速去速回。
与此同时,江秋冥心中却隐约地有些不安起来,这事情是否……太过顺利了些?
一念及此,寝宫之内,骤然响起一声Yin冷诡异的琴声,尖锐无比,直直扎向几人的心底!
原孤白反应迅速,瞬间提气抵挡,只见殿内骤然射出一道气劲,走在最前面的内侍不及抵挡,立即暴毙当场!
而此时殿内的琴声完全没有停止的意思,江秋冥只觉心口一阵剧痛,而全身修为也像是被人夺去,软绵绵地使不出半分力道来。
当时是,只见殿内徐徐走出来一个窈窕人影,足尖轻挑便将内侍的尸首踢去了台阶下,随即轻抬下巴示意士兵将殿门紧闭,任何人不得出入。
士兵们依言照做,完全听从她的命令。
江秋冥抬眼去看她的面容,瞥见一张微微扭曲的俊美脸庞。
“瑶……师妹。”
简瑶咯咯娇笑,伸手在脸上一抹,露出另一张与简瑶有九分相似的妖媚容颜来:“我可不是什么你们的瑶师妹,你们的瑶师妹早死了八百年了。”
电光石火之间,原孤白窥见她手心的金蝉标志,冷笑道:“原来你也早已投靠了魔门金蝉斋。”
简瑶笑道:“原师兄,这可是弃暗投明,你们正道那种压抑人性道貌岸然的做派,听着就叫人作呕。”
江秋冥正想开口,却觉心痛越发剧烈,当下额前冷汗频出,说不出话来。一想到他们既然自投罗网求助简瑶,当真是说不出的滑稽。
殿内灯火突然点亮,琴声稍歇,简瑶身后之人也纷纷露出真面目来,却也都是仙君的老熟人。
坐在龙椅上那位拿着细长的玛瑙烟斗,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来,虽衣着暴露,却丝毫不影响他非凡的气度,正是福王。
站在他身侧的莲华宫主正含情脉脉地望着江秋冥,嗓音如春风般拂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