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腐屋

第一百二十六回 车前齐唱薤露歌,高坟新起白峨峨(半图半文防盗)

+A -A

    可他更清楚,若是就这么一死了之,到了九泉之下,谢知方一定会恨他怨他,跳脚大骂。

    毕竟,那个人还有那么多未完成的事要做谢知真必定承受不了如此巨大的打击;谢府没了靠山,孤儿寡母少不得被人欺负;六皇子虎视眈眈,说不得什么时候便会再度伸出毒手

    因此,他必须替谢知方护住最在意的人,他必须挑起谢家的担子,以七尺之躯和狡诈诡谲的jian人对抗。

    有些时候,活着比死更难。

    他全盘接受了残酷的命运,同时,不得不想方设法激起谢知真的求生意志,逼着她痛苦地活下去。

    和自己一样。

    姐姐林煊摸了摸包扎着白布的手,哑声开口,今日当着外人的面,很多话我不方便说。我怀疑明堂的死,并不是一场意外。

    谢知真果然被他的话语吸引了注意力,蹙着蛾眉问道:此话何意?

    林煊真假参半地将疑点讲给她听:众所周知,蛮夷以畜牧为生,并未掌握生产火药的法子,那埋在陷阱中的上千斤火药,来得实在蹊跷;再者,明堂跟我提过,他怀疑营中有jian细和蛮夷有勾结,只是苦于找不到证据。

    火药蹊跷是真,jian细之事是假。

    你是说有人暗中谋害于他?谢知真脸色雪白,嘴唇颤抖,眼底浮现出泪意。

    确有这个可能,须得细细查证。林煊见她有了反应,斟酌着措辞小心劝她,若背后果真有人设计,那么,明堂的死和姐姐的那一封信关系并不大,姐姐不可过于自责,更不可冲动寻死。当务之急,是要好好Cao办明堂的丧事,让他早日入土为安,接着,咱们可想法子慢慢查探,替明堂报仇雪恨。姐姐你说对不对?

    谢知真缓缓摇头:无论怎么说,我难辞其咎。我猜,此事应当还是那位的手笔,除了他,想来也不会有旁人对阿堂下此毒手。

    她第一时间猜到了季温瑜头上,一来动机充分;二来,弟弟的死亡、季温瑜的行事手段恰和噩梦中相合。

    她的眼底燃起微弱的光亮,这一次,为的不是渺茫的希望,而是刻骨的仇恨。

    林煊说的不错,她这时候倒下去,只会令亲者痛,仇者快,死后见到弟弟和母亲,也无颜面对他们。

    季温瑜欺人太甚,她总要想法子为弟弟报仇,让他以命抵命,方能解心头之恨。

    等一切归结,再三尺白绫吊死自己,也不算迟。

    他恨的,他爱的,她全都给他。

    林煊见谢知真挣着坐起,主动要了孝衣,还以为她已然打消了寻死的念头,暗暗松一口气。

    看着她吃下半碗白粥,他不好耽搁得太晚,起身告辞:姐姐早些歇息,明日一早我便过来帮衬,若有甚么吩咐,你随时使人去前院寻我。

    谢知灵见姐姐Jing神好了些,对林煊千恩万谢,一路送到大门外,回来躺在她屋里的矮榻上睡下,一夜起来看了她好几次。

    第二日,谢知真不施脂粉,一身缟素,看着下人们将谢府大门到内宅门尽数打开,用白色的纸糊了,在院子里搭起孝棚。

    无数白色的布球挂在半空中,树梢上缠满白色的布条,寒风一吹,哗啦啦直响,听起来好不凄凉。

    她走进书房,拿起纸笔,想要绘一副弟弟的画像,却不知道时隔三年,弟弟长成了什么模样,因此迟迟无法落笔。

    犹豫半晌,她仿着梦里那位白袍将军的模样,画出的人和三年前的他有四五分相像,却又有些陌生,面容英挺,气质磊落,双目隐约含情,唇角似笑非笑,生动传神,惟妙惟肖。

    林煊看到画像吃了一惊,直叹姐弟血脉相连,心意相通,将这幅画裱好,和挽联一同挂在孝堂灵桌之上。

    谢府请Yin阳先生批了书,定于十月廿五日未时下葬。

    林煊亲手写了讣告,和谢夫人拟定单子,使小厮们分班往各亲眷处报丧。

    消息很快传开,谢知方生前也是位声名显赫的风流人物,又是为国捐躯,众人皆叹天妒英才,唏嘘不已。

    宁王因爱将身死而悲不自胜,特意赶回长安,说是要亲自参加谢知方的葬礼,陛下与皇贵妃亦另有抚恤,赏了个忠勇侯的谥号。

    一时之间,前来吊唁的达官显贵络绎不绝,门庭若市。

    当然,明眼人都知道,谢家已然绝了嗣,再无可以顶门立户之人,这场浩大隆重的丧


【1】【2】
如果您喜欢【高腐屋】,请分享给身边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