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门之外,副将催促连连,苏易简只得和心上人告别,“婳妍,我留一队亲卫护你,若京中突生事变,你去裴国公府寻永嘉县主,今日县主镇守裴国公府,她会护你周全。”
他目光深沉,望着爱人许下一生诺言,“婳妍,等我回来。”
......
裴国公府。
正房之外,一众部下们已经严阵以待,
裴勍迈下台阶,他金冠束发,身着甲胄,腰佩宝剑,周身气宇轩昂,宛如天神临人间。
京畿布政使李戍言见状,忙迎了上去,愁眉苦脸地详述了一番。
先前令京中高门显贵之家调拨府中亲兵,于府邸前设立哨卡,为防止反军偷偷潜入京城,过路之人要出示象征身份的官印才能放行。
不料昨晚,禁军副统领从城东去往城西和苏易简商议军机要事,一时疏忽,忘带官印,被京城都统宋竹筠府前的哨卡拦下,整整扣押了一个时辰,直到禁军副统领的家眷派人送来官印,才算化解了一场乌龙。
这小小的端倪暴露了哨卡的大大弊端,战场瞬息万变,军报十万火急,哪里容得一丝一毫的拖延耽误。
可若撤掉哨卡,反军便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京师重地,挟天子以令诸臣,丢了龙脉,丢了江山,便真成了覆国之祸。
裴勍眉头深锁,奈何校场集合在即,只得点了一旁的亲卫,“派人去千机丞,问一问薛司丞有没有什么好主意可解此局。”
亲卫领命而去,裴勍立于原地深思片刻,终是忍不住转身回到正房里,一把将薛亭晚捞到身前,握住她肩头,言辞恳切,“阿晚,你还是和祖母一起回惠景侯府呆着。你怀着身孕,还要在府前镇守哨卡,我不放心。”
薛亭晚一直立于房门处望着裴勍的背影,见他折返,知道他是担心自己的安危,轻轻摇了摇头,绽开一个抚慰的笑,“我若回侯府去,府上的亲卫见主母都临阵逃脱了,哪里还有斗志?京中多一处哨卡,贼人就少一份机会。我是女子之身,无法同淳郎上阵杀敌已经是人生一大憾事,也只能在京城的哨卡上略尽绵薄之力了。”
她目光清亮,满是坚定,“淳郎,这河山不只是男人的河山,也是我们女子的河山。先前咱们说好了的。我不要做你的累赘,我要做你的臂膀。我不要永远被护着、永远躲在你身后——我想和你并肩而行。”
她小脸儿上满是坦然,一双杏眸熠熠生辉,裴勍被她神色镇住,看得挪不开眼。
她总是让他感到惊喜连连。
从松风万客楼外对乞儿的一饭之恩,到国子监女学里为同窗拔刀相助,再到十里长亭外挥鞭红颜一怒,她有情有义,有胆有识,纵使这千里河山万里苍茫,一朝风云乍起烽火骤生,她也丝毫不畏惧,要以女子的单薄臂膀扛起家国的重量。
裴勍拉她入怀,在她额头深深一吻,“原来阿晚并非俗粉,而是巾帼红颜。”
她娇娇轻哼一声,拿美目嗔他,“原来淳郎今日才知道,实在该罚。”
今日和反军开战,薛亭晚要坐镇府前哨卡,特地把宛老太太和辛佩玖安置在兰雪堂中。
送走了裴勍,薛亭晚吩咐十九将亲卫在府前排兵布阵,带着丫鬟婆子去了兰雪堂。
宛老太太满心期待薛亭晚腹中的重孙出生,无视孩子只有一个月大的事实,命燕妈妈和余妈妈从库房拿出一批料子来,准备亲自给重孙做几个漂漂亮亮的小襁褓。
薛亭晚迈着莲步入了兰雪堂,见宛老太太正在和辛佩玖一起看料子,劝道,“小儿的穿戴之物都有丫鬟婆子们去做,祖母何苦要伤身劳神地做这些?再说孩子才刚一个多月,祖母也太心急了些!”
宛老太太不以为然,笑道,“重祖母亲手做的,和旁人做的总归是不一样的!虽说孩子现在小,九个月一转眼就过去了!早晚用的上!”
辛佩玖起身向薛亭晚行礼,“小女孤身在京,多谢县主的庇佑之恩。”
先前国子监房舍被毁,辛佩玖随着庶人监生前往天龙寺中避难。薛亭晚考虑到她是女子之身,在天龙寺中和男监生们同吃同住不方便,特地和裴勍说了,将辛佩玖接到府中,略尽照应之责。
薛亭晚不是小肚鸡肠之人,既然裴勍已经向她坦白和辛佩玖并无男女之情,她自然会把辛佩玖当做自己的朋友以礼相待。
薛亭晚叫辛佩玖免礼起身,辛佩玖笑道,“早就听闻县主县主并非一般俗女,如今一见,只恨没有早日和县主结识!县主花容月貌,情深义重,淳之多年清冷内敛,一朝为县主动了心,实在是理所当然!”
薛亭晚听着这直白的夸奖,桃腮微红,“辛小姐谬赞了。曾听淳郎提及辛小姐之大志,这世道女子不易,行走仕途更是难上加难。希望有一天辛小姐能够求志达道,扬名文坛,独步朝野,不被世俗束缚,在闺阁之外活出另一番天高水阔。”
辛佩玖心有壮志,可比肩男儿,奈何一直得不到辛父辛母支持,同龄女子中能体味她心志之人也少之甚少,此时闻薛亭晚诚恳祝福之言,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