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苦涩,有些Yin晦,令陈烬蓦然想起了很多年前,那间积满灰尘和蜘蛛网的杂物房——那个园长的秘密基地。
与此同时,一阵细弱轻微的,交杂着复杂情绪的怪异声息在他耳边逐渐地,一点一点地放大,最后,伴随着他戛然而止的脚步,彻底清晰化。
陈烬的大脑在那个时候好似一个突然失灵的闹钟,怎么用力拍打都不会再转。他往后退了半步,整个人紧紧贴在墙上,那突起的墙体转折线硌得他背脊硬生生地疼,却也成了他全部的支撑,没有让他腿软得滑落下去。
此时此刻,殷燃正闭着眼,仰着脖子坐在床沿,两片嘴唇微微张开。他一只手撑在身侧,手臂往上直至肩膀,红色的抓痕越来越明显。而另一只手,手背宽大有力,覆着树根状的青筋,手指穿插在陈尹为的头发间,有些用力地抓着。
倏忽间,殷燃嘴角扬了扬,手上也温柔了些,他低下头来,兴许是想给陈尹为一个吻,或者是别的什么奖励,却在看见陈烬的瞬间,双眼骤然睁大起来。
“陈烬……”
话音刚落,两个人几乎是在瞬间分开来,动作快得陈烬几乎看不清。
然而这个时候,看不看得清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陈尹为迅速站起身来,抓起一条扔在床上的浴巾围住**,仓皇无措地转过脸来看陈烬。
而就在陈尹为看过来的那一刻,陈烬的肠胃一阵翻搅倒涌,他用手捂住嘴,抱紧腹部落荒而逃似的冲进了浴室,和着莫大的恶心把胃里的东西呕得一干二净。
而就在下一秒,他听见陈尹为有些颤抖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之微,你听我跟你解释……”
紧接着,外面的吵闹声大了起来。
陈烬以他最快的速度打开浴室里的花洒,将水声放到最大,痛苦地用手紧紧捂住双耳,妄图把那些既陌生又可怕的争吵统统给隔绝在外。
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外面的吵闹声停止了,屋里安静得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陈烬出来的时候,殷燃已经不在卧室里了。陈尹为穿戴齐整,将自己收拾成以往事业有成的居家好男人形象,人模人样地坐在床边,把他赤裸的身体跟所做所为都完美无暇地遮掩好,就像过去里许许多多不为人知的时刻一样。
陈尹为抬起头时,陈烬直接无视他,转过眼去,目光投向坐在飘窗边的章之微。
这个时候快要日落了,天空还透着光,只是不见太阳,兴许是被没有云隙的乌色云层给遮住了。远处,地平线上的城市轮廓虚无得仿佛海市蜃楼,只有山顶的白色巨塔才让现实找回了对焦。
章之微坐在飘窗边,脸上没有什么分明的神情,黑色的裙子下两截白皙的小腿优雅地侧摆着,曾经的首席芭蕾舞蹈演员的身份令她时时刻刻都保持着优美舒展的体态,哪怕是在撞见丈夫与同性好友厮混的情况下,她依旧高贵典雅得如同一只蓝湖上的白天鹅。
当她静静坐在那里的时候,陈烬不知道她脑海里在想什么。
她可能在想念从前坐在葡萄藤下,听当外交官的父亲用法语为她念《巴黎圣母院》的某个午后;也有可能在回忆聚光灯下那只瞬间向空中伸展,而后完美落地的高雅天鹅;最有可能的,是在怀念那个捧着玫瑰,紧张时会有些不知所措,笑起来却很好看的斯文贵公子。
也就是那一刻,陈烬意识到,她依旧是陈烬心中的公主殿下,只是她再也不愿意当他们的公主了。
那个时候,陈烬以为这已经是最难面对的一幕了。殊不知,更难以承受的事情还在后面。
当他们赶到医院时,殷野跟他妈妈正站在冷冰冰的太平间前,听着面前的警察颇为同情地讲述着意外发生的经过:计程车刚从莱昂山庄驶出,正准备上公路时,忽然碰上了失控的重型泥头车,计程车被掀到了十几米开外,车内司机和乘客二人抢救无效,当场死亡。
在警察讲话的过程当中,殷野始终低着头,没有半分反应,只一直紧紧抓着他妈妈的手臂不放。而当看见匆匆赶来的三人时,他倏地松开了他妈妈的手,像疯了似的冲上去重重甩了陈烬一巴掌。
那一巴掌,把陈烬都给打懵了。
第一个上来拦住殷野的人,是殷野的妈妈。
“殷野,你这是干什么?怎么能打小烬呢?”
殷野在他妈妈怀里拼命挣扎,歇斯底里地扯着嗓子喊道:“都是你们,是你们害死了他!”
就在那一瞬间,陈烬猛地想起来中学时殷野把石头砸向他肚子之前说的那句无比绝望的话。
“陈烬,你能不能让你爸别再缠着我爸了!”
耳边,殷野的哭喊声回响在整条走廊的上空,听起来绝望又凄厉。
“是你们,是你们害死了我爸爸!”
陈烬捧着肿起来的一边脸,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眼眶红得厉害,嘴里一直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
当陈尹为的双手从后面覆上他的肩膀时,陈烬用力地一把将他推到墙上,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