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冬北以为自己得到了“先机”,以为只有自己承担了这份痛苦。
她那么年轻,就能想明白的事,会瞒得过许nainai吗?
更何况,当初林冬北脖子上那道疤,可是许nainai抱着她让医生缝的。
而后来的那半个月里,许nainai又给林冬北擦拭过多少次身体?
她反复告诉林冬北她的家毁了,真的是在倒苦水吗?当然不是,她只是希望林冬北心里能平衡一点,能明白,已经离开的人不算什么,留下的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林冬北没有明白,她只知道,大家都在命里,大家都在被回忆纠缠。大家都在熬着,等着,听从命运的审判。
林冬北等来了命运的审判,她坐在床上,看着林西南趴在她床上哭,她摸着他的脑袋,眼睛像没有底的深渊。
她余光看到病房外站着一个少年,面容俊冷,身板却挺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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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见过许执,只是听许nainai提过。但就那一瞬间,她就确定了,这个少年,就是许执。
许执的爸爸已经夺走了她的爸爸,她还要允许许执夺走林西南吗?
林冬北看着林西南的后脑勺,发现他不知何时就长大了,再也不是小时候那个她不知道该怎么抱着哄着的婴儿了。
她费了那么力气才把林西南养大,谁也不能毁了他。
既然她已经注定没有未来,那不如就让她的双手来沾满这一切肮脏吧。
后来的事情,发生得极其顺利。
一件接着一件,直到林西南被开除。
林冬北气疯了,她拿枕头砸他,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质问他,质问他为什么就不能等一等!
林西南不明所以,他压根听不懂她到底再说什么,他知道自己已经输了,干脆连第一次打败许执的事也说了。
那一瞬间,林冬北就知道,林西南完了。
林西南都完了,许执还能留着吗?
不能。
她把心里那股姗姗来迟的“情窦”狠狠压在已经腐烂的骨髓里,然后把许执推到了悬崖边缘。
可是最终,她还是没能下狠手。
因为她后知后觉意识到,许nainai比谁,都清楚这一切。
她没有阻拦,是因为愧疚吗?
林冬北不知道,她只知道看着许执那双沉静深邃的眼睛,她那沉默了很久的心,好像还会再跳一下。
她认输了,她把所有真相告诉教练。
她自认该做的都做了,如果未来许执依然耀眼,那只能说,他命该如此。
也是她,命该如此。
……
“那……许执什么时候知道的?”陆伊愣愣地问。
汤又滚出了泡泡,许nainai这次没再添水,她拿勺子舀,一边舀一边说:“许执看到林冬北,回家以后,我就跟他说了。”
陆伊不能理解,“为什么?”
许nainai笑,“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我不能插手他的人生,也不能替他做决定。他和他爸爸,只有育之恩,没有养之情。妈妈又抛弃了他,他们夫妻俩,给了许执命,却没给他活下去的动力。不过仔细说,也算功过相抵吧。毕竟,养情再重,有命才能享受。”
“可是许执心中的功过呢?”
“他虽然从小没说过,但我知道这一直是他心里的疙瘩。他需要找一个平衡点,来以自己的方式,把这份育恩还清,从此彻彻底底和父母断干净。”
“他选择以这种方式还清他父母给他的生育之恩,我尊重他。”
“目前来看,我们做的都是对的。”
“他用这两年,还以后几十年的问心无愧和深夜好眠。”
“他啊,我也就嘴里骂他傻。其实,比谁都通透着呢。”
不知道是不是这故事太“胡编乱造”,陆伊胸口那股憋着的气忽然就没了,她拿小棍扒拉两下快灭掉的柴火堆。
星火碎的飞起,陆伊口出不逊,“屁!”
许nainai:“嗯?”
陆伊捂住了嘴,眨眼睛。
许nainai笑,“怎么就屁了?”
许nainai破罐子破摔,“我是说他压根不通透。蠢蛋一个。”
许nainai:“你聪明就行。”
这话倒也没错。
陆伊嚼了噘嘴,起身帮nainai端菜。
许nainai出门喊了一嗓子,“许狗,过来端汤。”
许执无奈地走过来,瞥眼看到陆伊乐眯了眼,瞬间不觉得这“许狗”难听了。
路过nainai的时候,nainai一巴掌抽在他背上。
又响又疼。
许执躲开一下,“大过年的,你现在打我,往后一年我都要挨打。”
“挨打也活该!”nainai指着他,“你敢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