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又能与他见一次否?
对了,还有书信!
他扔下奏折拿起书信,背对着那四人,着急地撕开信封,那信厚厚的,诉说着一切真相。
沈乐悠……
沈乐悠……
他先前压根没把那女人当回事……
趑趄着上了台阶,手压在桌上,信纸如落叶,张张从他手中滑下,掉落在地,被回风吹散开来。
没什么的,江微尘,只是下个通缉令。
这是为了海国,只不过是个通缉令而已……
只不过是以后不能常见她了而已……
你是一国之君,你须得承受,须得……
她只身去了……
她现在是死是活?如今身在哪里?
若下了通缉令,她还回得来海国嘛?
“啪”!
玉玺被他一袖扫落在地,滚了几圈停在江萧芸的轮椅边。
她静静凝视他,他强迫自己淡定,强迫自己坐下,强迫自己开口:“朕允了……朕有些不适……鲁王……你在这儿,替朕拟旨吧……”
“是。”
林海茗与林海音不安地对视一眼,不敢起身。
座上之人,满面苍白。他将腰间玉佩摘下放在手心,双手合握抵住额头,一字不语。
他未大发雷霆,已算是成长了。
翌日,余天师叛国的消息疯传开来,如早雾迷蒙了渊都,继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传遍了全海国。
通缉令下,有事没事的都围在城门口的公告栏边看热闹,你一言我一语。
“我就说嘛,一直戴着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定不是什么好人。”
“还天师呢,果然都不是好东西。”
“你们说什么呢,门缝里看人!一定有什么误会,天师大人怎么会叛国呢?”
“证据确凿了,陛下亲自定的罪,还能有什么错?”
摩肩接踵,挤挤攘攘,唾沫星子乱飞。
天师府被迅速查封,李nai爹、春草等人均连夜被送至鲁王府,在鲁王府中暂避。
江萧芸静坐鲁王府的院内,望着一地枯死的棣棠,手里的琉璃珠儿忽掉落在地,滚入身边池水掀起排排涟漪,再寻不得。
不详的预感,弥漫着她。
陛下三日未上朝了,第四日,他照常上朝,却形销枯槁之貌。
这几日他亦不接见任何人,包括太医。众臣怀疑陛下生了什么怪病,太医院的庸医们治不了,便开始在全国各地寻找神医治疗陛下。
心病,哪那么容易治得?
“陛下,有一江湖名医接了皇榜……”
“不见,我没病……”他倔强地挥挥手,没一日好过。
“陛下确定不见我?”
那人竟大咧咧闯进来,吓得琼芜连忙哄人:“你,大胆!”
这声音十分熟悉,江微尘抬起头,入眼是一脸严肃的飞蝴,他抱臂正立在云华殿中央,打量江微尘一番,复恭敬行礼:“草民飞蝴,见过陛下。”
他合上手中的奏折,晃晃悠悠起身,挥手无声撵走琼芜。
谁也不知这江湖医师在云华殿内与陛下说了些什么。
众臣只知自这人来了后,陛下便日渐容光焕发起来。虽依旧忧愁,好歹愿吃愿喝。
陛下下令,封飞蝴为新晋太医院太医,即刻就职。
海国朝廷乱了又安,长岭暗地里却风起云涌,山河巨变即在瞬间。
与冷冥见过面后,二人便决定尽早采取措施,夜入皇宫。
为了争取后方保障,余玖夜闯沈乐妍的府邸,与她秘密会谈整整三日。
沈乐妍是血性之人,她重情重义,有武将豪气。余玖在沈乐清寄来的书信中了解过她那些年受到过的戕害,凭借多日的共战沙场之义气,与她长饮整整一日好酒。
对昔日战友而言,没什么事,是几壶酒不能解决的,更何况她们再一次拥有共同的敌人。
一切安排妥当,她们终决定在第五日晚行动。
“我们又联手了。”暮色四合,二人一身黑衣隐于长岭皇宫外的百年古树,冷冥不禁感慨,“我真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九辰。”
“我也希望。”
“对了……我尚且未叫过你真名。”她近些年越发结实的手轻拍余玖的肩,如大姐头一般道,“小玖。”
余玖勾起唇角,点点头:“李富贵,请多多指教。”
“若是平安回去,我定请你吃月婵的周岁宴。”
“有卤蛋送我么,我可喜欢吃。”
“你这么说定要有。”
“好,”她满面笑意,“那我坐等周岁宴了。”
她们不准备正面突入,余玖用念力直接送她们越过城墙,在无人注意时躲过巡逻的侍卫,停留在一屋顶之上。
忽跪坐下来,头顶一阵眩晕,余玖脚下不稳差点儿滑下去,好在有冷冥拽住她:“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