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闷在还烧着火的屋子里,会让他觉得更难受。
这个要求让齐拉的眼中露出了诧异,但她还是听话地留下了一条缝。窗外的风透过这一条小缝溜进屋子里,空气中漂浮着从田野上传来的若有若无的花香。
兴许是前不久来探访的林敦小姐让他对外界终于有了一丝探索之心?齐拉这样猜想着,手里拿着杯子和油灯,一摇一晃地下了楼。
无论如何,林敦有了一丝改变了。也许他真的能像他说的那样,放过可怜的哈里顿。
一夜过去,齐拉的心情依旧很好。她乐呵呵地起了床,在洗漱后就朝厨房走去,打算提前做好早餐。
但早上的厨房显然热闹得超乎了她的想象。
她的小少爷坐在炉火边,用他那优美动人的嗓子小声地念着诗。哈里顿坐在离他最远的地方,手抚着猎犬短而细密的皮毛,一脸不耐。
齐拉:······
说好的不欺负人呢?
在她看来,这优美动听的声音显然比清晨窗外的鸟鸣更让哈里顿烦躁。他身上有一种想要随时要弹起来却又在努力克制的压抑感。
没办法,齐拉只能上演大合唱,用自己家乡的俚曲,压过了高雅的诵诗声,也压过窗外清脆的鸟鸣。
她唱得还挺好听的,赵林寒停了下来,静静地听她唱歌。倒是哈里顿似乎坐不住了,听了一会后就站起身,带着猎犬悄无声息地走了出去。
吃过早餐后,赵林寒又上了一趟楼。他在里面呆了半个小时,逛了会商店,最后却只买了几粒感冒药以备不时之需。他这个身体的病弱是技能的原因,这点他避免不了。但他想努力保持现在的身体状态,免的任务没完成,他倒先病死了。
他时常就这么在上面趟上一天。就在齐拉以为他今天也会如此的时候,他又揣着两本书下楼了。先去了一趟厨房,但没有人的厨房显然对他没有丝毫吸引力。没一会儿,他又走了出来,手里捧着一本书安安静静地看了起来。
齐拉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吃惊他今天居然这么安静,从头到尾都没提出折磨人的要求。
快午饭的时候,她进了一趟厨房,也因此发现了那本适合初学者看的字典。它静静地躺在他早上念诗时坐的位置上。看起来就像是被主人遗忘在了那里。
但显然他是没必要去回顾这本已经用不上了的字典的。这本书是为谁准备的显而易见。齐拉将这本书放回原位,为自己的建议被采用而感到高兴。
哈里顿回来的时候,自然不会无视掉那么大一本书。他频频朝它看去,眼里不断浮现厌恶和挣扎。
不难猜出这本书的主人。他一边恶狠狠地咒骂这人丢三落四,一边却忍不住朝客厅看去。
书的主人在炉火边坐着,正全神贯注地看着书。
接下来的几天,赵林寒没有找到机会刺激他。他总是早出晚归,两人碰面的机会很少。他也没去管自己的书,做出一副把它忘了的样子。
看见他这样,哈里顿心里隐隐高兴,又有些许的别扭。这丝别扭出自他内心的心虚。人前,他对这本书不屑一顾;人后,他偷偷翻着这本书,还得小心避免留下翻阅的痕迹。
这样练了几天,还不知道练对了没有。
但女管家齐拉鼓励的眼神让他得到了认可,于是练得更起劲。
又是一个稀疏平常的早晨,赵林寒从楼上下来,手捧着一本书,懒洋洋地朝壁炉走去。
哈里顿靠在门口,鞋子有些shi,显然是已经出过一趟门了。按理来说,这时候他该在厨房里陪他的几条狗,而非在门口磨蹭着,像是在纠结什么事。
赵林寒一如既往地没去打扰他。不过今天的异常看起来像是与他有关,短短一分钟,哈里顿克制不住地朝他这里望了好几次。
“你的信。”终于,他克制不住,不情不愿地走过来,递出一张纸。
“凯瑟琳小姐写的。”
他刻意强调了凯瑟琳几个字,有些难耐,有不由自主显出几分自得。
赵林寒接过来,却没着急看,而是重复道:“凯瑟琳小姐?”
“哈里顿,你没偷看吧?”
他的声音因为身体的原因显得有些气虚,但多年的教育和习惯又让他说起话来像缓缓弹奏的大提琴,低沉中透着优雅。
“我怎么会偷看!”哈里顿涨红了脸,气呼呼地走开了。他回到最近常呆的是门边,嘴里似乎又在嘟哝什么。
如果不仔细观察,只怕还会以为他又在咒骂。但赵林寒看了看嘴型,万分笃定他在练习刚才那两个名字。
他现在已经能认得这些字,只是发音还不够标准。
他微微翘了下嘴角,低头去看手中的信。
经过一路的辗转,它已经有些皱了。但上面娟秀的字迹拯救了它,让它看起来依旧好看。
“亲爱的林敦表弟,很抱歉我不能去看你······”
“上面写了什么?”
“你可以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