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十分温暖,他离开了柳宁宁的柜子,忽然转身去阳台了。
午间的世界,像被放进燥热又寂静的另一个空间里了,室内空调在从容地送风,这个夏季,在去最燥热处的路上。
刘小白的视线扫过那些灵动的字迹和整齐的签名,忽然语塞了,他只听见柳宁宁说:“好厉害,你真的好厉害。”
最莫名其妙的是,那么一个瞬间里,刘小白的心脏猛得向上蹦着……此时,又在理智中平息下来了。
张念没再说话,这倒没让谁觉得奇怪,三个人上了床再拉好帘子,互相道了午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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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这天的晚餐之后,张念才有空闲和刘小白具体说海报的事情,他将餐盘放在刘小白餐盘的对面,坐下来了,说:“我姐说他狠狠夸了你。”
“太麻烦了,谢谢她,也谢谢你。”刘小白在惊喜中又有些无奈,甚至一瞬间觉得张念疯了,他夹起盘子里的青菜,说,“我回去一定裱起来好好收藏。”
白色小碗里的南瓜汤是半透明的黄色,张念的视线就在那上面,他终于拾起了筷子,这才看着刘小白,说:“不要开玩笑。”
“我说真的,我特别开心……能得到认同就很开心。”
“他觉得你能成为厉害的设计师。”
张念说着这话,脸上表情还是一如既往地平淡,可刘小白居然瞧出了几分真挚,他摇了摇头,有些愣,说:“我没想过要做设计师……都高二了,没时间了。”
室内冷气和窗外透来的夕阳光泽浑然,人像是要进什么幻境里去了,张念抬起头看着食堂的窗外,抿了抿嘴,他似乎是在惋惜。
可最后只能说了句:“如果喜欢,就可以试一试的。”
“好,我会考虑,真的真的真的会考虑。”
刘小白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不算撒谎不眨眼睛,他忽然就用种毫不坚定的语气含糊过去,他面临的阻碍太多,于是即便再喜欢,他的事业也必然是和美术毫不相关的。
他和张念之间似乎永远有着鸿沟,只是他们太契合,因此总将这些忽略不谈了;张念从未拥有过刘小白这样的生活,因此,他大概很难懂他。
这是高二尾声的一个普通黄昏,张念在为乐团的排练焦头烂额;而新鲜出炉的月考成绩,早已经被刘小白忽视了。
他满心是那张认真的、来自远处的作品评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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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奇原本排斥机场的按摩椅,可被同行的朋友强行塞进去了,她浑身像被裹胁住,忽然就失去了全部的安全感。
朋友圈刷出了新的动态,张念眨着戴了隐形眼镜的、酸痛的眼睛,她忽然,像真的从高处掉落,正无比讶异地缩进还算庞大的椅子里。
四张照片大同小异,张念看得出来,沈晨阳已经给它们认真修了图,并且认真发出来了,他没配文字也没配表情,致使意愿和动机更加难猜。
张奇彻底将眼睛闭上。
从机场到另一座城市的机场,同行的伙伴没有工作任务,因此总在轻松玩闹,她算得上是白富美,也算得上是社交达人了,可在看到沈晨阳的第一刻,还是十分坦率地赞叹着,挽紧了张念的手臂。
“他好好看!”进了酒店房间的下一秒钟,伙伴立马赞扬出声,等她放好随身的行李,才察觉到张奇不高涨的情绪。
于是问她一句:“怎么了?”
张奇正在床边站着,从箱子里找要换的衣服,她低着头背对窗户,一边动作一边说:“一来就遇到他……什么事儿啊,烦死了。”
“你帅哥过敏?”
“我他妈——我俩有仇,而且还很深。”张奇坐下了,接着干脆自暴自弃,躺在了柔软宽阔的床里,她手腕遮着眼睛,陷入了沉思。
伙伴当然把这当成个玩笑,她忽然起意,调侃了一句:“你俩不会……因戏生情?我看还挺配的。”
张奇像在水上的一片晃晃荡荡的木头,她不想再去思考什么,她忽然满脑子都是沈晨阳。
“人家有女朋友了,别瞎说。”
张奇很温和地说着这些话,事实上却像在用语音捅自己几刀,她扯过巨大的枕头抱在怀里,眼睛紧闭起来了。
不知道伙伴有没有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