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大伯母,到底下的两个侄子,一家人来得整整齐齐的。许久没看到张氏,这猛得一看到,陈金莲竟然还觉得有些亲切,甚至不自觉地扯出一抹笑意来。
客客气气地将人迎到了堂屋之后,顾邵也从自己屋子里赶出来了。
乍一看到顾邵,顾大山一家人都有一瞬间的愣神。
无他,实在是顾邵的改变太大了,跟以前在上枣村的样子简直是天差地别。倒也不是长相变了,眉眼还是那个眉眼,个头还是那个个头,并没有什么改变,只整个人的气质完全不一样了。当初在上枣村的时候,顾邵便是十里八乡长得最好看的那个,连寻常的小姑娘都没他生得Jing致,要不然,那陈秀才一家也不会跟顾家结亲了。
但顾邵好看归好看,身上却总带着一股浮躁和无所事事的颓然。如今这浮躁完全没了,一眼望去,竟然有了些沉稳的味道,就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顾大山都有些不敢认了,眨了眨眼睛:“这真是咱们邵哥儿么?”
顾大河大大咧咧地道:“怎么不是,大哥从小看到大的还能有假?”
顾大文也是多看了顾邵好几眼:“总觉得堂弟不一样了。”
“哪儿不一样了?”
顾大文认真地想了一会,最后只道:“感觉不一样了。”
其实他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总觉得堂弟变化了好多,若是在街上看到的话,兴许他都不敢认了。
顾邵失笑,人就是原先的那个人,还能有什么不一样呢?他招呼众人坐下,又亲自给他们沏茶。
顾邵离开的时候,顾大山才跟他们说起了上京之后的事情。他们是跟秦家还有陈家父子俩一块儿上京的,从金坛县一直去了镇江府府城。秦家的二儿子护送秦夫人上京,他们也跟着一块儿蹭了一下马车。等到来了京城之后,陈家父子两人因早已经知道李氏在京城卖的房子在哪儿,自然是先赶过去了。至于顾大山一家人,还不知道去哪儿便先被尚书府的人接了过去,说是晚上也得在府里安顿。
顾大山知道这位郑先生是顾邵的干爹,所以也没有跟他们瞎客气什么。
只是他们和秦家人不同,秦家人来了之后可以安安心心地待在尚书府里,顾大山却等不及他们通知顾家人,放下包袱后便领着一家人来这边看望了。
晚些时候,他们还得再去尚书府回合呢。
顾大河听了他的话,也没怎么当一回事,毕竟他们常去尚书府,在那儿吃一顿几顿的饭也没什么。两家都是干亲了,尚书府愿意让他大哥一家住在这儿,顾大河既高兴,也感激。这事略过,顾大河便拉着他大哥他侄子在屋子里头转悠。
顾大山早知道这房子是怎么来的,如今细看的时候,也带了两分好奇。
这房子瞧着挺Jing致的,不过地方也不算太大,跟他们家比还要小上许多呢。两边的摆置瞧着也没有什么新奇的,不过是屋子里多挂了两幅画,多摆了两个瓶子,顾大山瞧了几眼之后,便道:“不是我说你,这屋子既然已经成了邵哥儿的了,你们就得多费点心思,去外头买些好看的瓶子罐子摆着,有那么难吗?”
顾大山一脸不赞同地看了他弟一眼,觉得他弟真是不会来事儿,这事啊,还得他出去买,毕竟他的眼光要好些。
才说完,顾大山便捧上了顾邵递过来的茶,目光又落在了柜子上,他戳着柜子上的花瓶,总觉得这瓶子不够气派:“我瞧着外头也有卖梅花的,你们怎么也不买上几支插在上头,这样光秃秃的,一点也不喜庆。”
顾大河闻言道:“可插不得什么花。”
“为何?”
“大哥你别看这瓶子瞧着普通,这可是圣上赏的,据说还是什么前朝古物来着,可Jing贵了。”
顾大山一口茶水喷出来,懵了好一会儿才干巴巴地问了一句:“你说……这是谁赏的?”
“圣上啊。”顾大河回得理所当然,就想好在说今天吃了什么一样,脸上神情自然得很,“圣上对咱们邵哥儿看重得很,隔三差五就会赐一些东西。原先东西少的时候,邵哥儿还会将东西都放在书房里头,如今眼瞧着书房也放不下了,便放在外头了。”
顾大山听着都有些傻了,赶忙将自己的手指收了回去,刚想要在裤子上蹭蹭醒醒神,忽然意识到自己方才摸得可是圣上赏赐的花瓶,顿时连蹭也不想蹭了。
如今他这手,也是与众不同的手了。
就连后面的张氏,也是合不拢嘴吧:“你说圣上赏的还不止一件?”
“那是自然。”好容易看到他大嫂失态成这个样子,陈金莲骄傲地不行,昂首挺胸地给他们介绍道:“这儿摆着的古画是圣上赐的,那边放着的琉璃盏子也是圣上赏赐的,还有旁边的博古架,里头多半都是宫里的东西。再有便是邵哥儿书房里头的古书啊,笔墨纸砚什么的,也都是圣上赏的。”
“我的老天爷啊……”张氏听到这儿,已经说不出什么话了,震惊了半晌,才憋出来一句:“你们这屋子,还真是金贵。”
可不是金贵么,一样两样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