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他就不会答应得那么快了!这事弄得,真是一笔糊涂账。
烦躁之下,钱尚书便没有什么好脾气,见谁都想怼一怼。顾邵虽然不是户部的人,更不是钱尚书的手下,但是也被无辜波及了两回。
这日刚一散值,顾邵便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去了——他这两日被借去了户部,每日都在户部里头无所事事。
户部办公的地方离顾邵的住处还有些远,出去之后,顾邵想起家里两个小孩儿,特意绕了远路,跑去了街口的那个小摊子买了几块枣糕和几块芙蓉糕。
枣糕礼哥儿喜欢吃,芙蓉糕小妹喜欢吃。
小贩包好之后便递给顾邵。顾邵接了过来,正要离开,便听到旁边想起一阵既熟悉又古怪的声音。熟悉是因为他听得懂,古怪是因为在人人都说官话的京城,骤然听到这样的回回语,很是突兀。
顾邵一眼瞥过去,却也没能看出来这些人都是谁。毕竟火寻国的人生得都差不多,顾邵也很难分辨他们谁是谁。不过好在他听得懂,所以两三句之后,顾邵便猜出了这些人的身份,应当是这回随同火寻国使臣一道来京的通事。
本来顾邵也每当一回事,正要抬脚离开,系统忽然提醒了一句:“跟上。”
“跟上他们?”
“废话!”
顾邵不明所以,不过还是听着系统的话去做了。为了不让人发现,顾邵还特意装出逛街的样子,拿出一块糕点小心地啃着。面上随意地看着周围,耳朵却高高地竖了起来,仔细地听着他们究竟在说什么。
这两个通事兀自说着自己的话,大概是从未想街边的人能听懂他们说话,所以交谈中也没有避讳什么。
顾邵看得出来,这两人的忧心程度,应当也不输钱侍郎,当然,从这两人的话里也能听得出来。
“……也不知道大人究竟是怎么想的,明明心里着急地要死,却还咬着那么多银子不放。再这样下去,我看大齐的那群人得要翻脸了。”
“可不是么,那可是两千匹马呢,来得时候国君可是再三交代,这若是没有卖出去,回头咱们都得跟着一块儿倒霉。你说大人他究竟是怎么想的,他真不怕国君责怪?”
“咱们不怕,分明是怕地要死呢,听说这两日都没有睡好,估摸着过两天就得让些价钱了。你说他争着一点银子,究竟有什么争头呢?”
“大人的想法,咱们哪里能知道呢……”
后头的话,顾邵便没怎么注意听了。他在另一个小摊子跟前站着,啃糕点的动作也渐渐停下来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看来,火寻国那边也是急着将这马给甩出去啊。急着就好,就怕人家不急呢,急得话,就好办多了。
他一声不吭地站在人家糖人的摊子上。摊主已经盯着他看好久了,这么一个俊俏的小伙子站在他的摊子跟前,又不卖东西,瞧着还挺古怪的。摊主憋了一会儿还是没憋住,粗着嗓音道:“这位公子,你到底买不买,不买别挡着别人啊。”
顾邵猛地回神,发现自己占了人家的地儿之后,又赶紧回头看了一眼,果然发现后头还有两三个人。他不仅占了别人的地儿,还挡了别人的生意。咽下最后一口枣糕,顾邵赶紧道:“给我捏两个糖人。”
“好勒。”生意上门,摊主立刻换上了一张笑脸。
今儿顾邵也算是满载而归了。回去之后不光两个小孩儿高兴,顾邵自己心情也挺不错的。
翌日,顾邵照例去了户部点卯。他才过去没多久,便再一次听到火寻国使臣来访的消息,钱尚书压住心中的烦恼,仍旧叫人将他们安置在了大厅处,自己领着人一路赶了过去。
途中,顾邵听到钱尚书跟小李侍郎的对话。经过这些日子的劝说,钱尚书已经有些动摇了,今儿若是再谈不拢,他便决定按着火寻国的意思,将价格往上提一些。
总之,那战马是一定要弄到手上的。
两方坐定,各自都板着脸,看着挺像那么一回事的。顾邵从人群当中,终于认出了昨儿晚上看到的那两个通事,那两人穿着同样的衣服,梳着同样的发饰,倘若不是昨天傍晚顾邵特意多看了十来眼,他是绝对认不出来的。
他打量得时间有些长。那边两个通事自然也发现到了,当下还有些奇怪,低下头悄声商量着:“对面那人怎么老是看咱们?”
“兴许是闲着没事儿呢,他们大齐人,总是闲着没事喜欢盯着咱们看,总是一副没见识的样子。”昨天他们出门的时候就是这样,周围总有人时不时地投来目光,或隐晦,或明目张胆地瞧着他们。至于对面那个大齐官员,估摸着也是因为好奇。
两个通事完全没有认出顾邵究竟是谁,在顾邵眼中,他们火寻国的人生得都差不多;而在火寻国人眼中,大齐的人长得也都像是兄弟姐妹,都穿着差不多的官服,便更加难认了。他们真要认得才奇怪呢。
不过是,两边都开始交谈了起来,通事停止了窃窃私语,开始办起了正事。一如前几次一样,这次依旧谈不拢。
前几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