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问候。
她甚至连土星环微信也没加。
至于土星环,更像是连微信也没有的人。
土星环带着没落与陈旧的气息,因为他一把年纪总是嘻嘻哈哈,给人第一印象如智商没开化。
康昭从小生得俊俏,性格玲珑讨喜,除了康nainai,男女老少都喜欢叫他“小昭哥”,跟年纪与辈分无关,仅仅表达一种热忱的喜爱。
土星环刚才叫却只有名字。
短短一句话看似寻常,却与平日的没正行大相径庭。
孔玫脑海里警铃大作。
当年几个人闭合成一个环,圈住一个秘密,如今已有两个节点失守。
孔玫知道,秘密再也藏不住……
康昭耳边飘过枯燥的当地新闻,脑袋里却播放另外的“新闻”。
——起码讲述者尽可能将故事与康昭撇清关系,让他听起来像一则别人的不幸。
但康昭清楚地晓得,小主角就是他,康昭,一个出生不到一天就被抛弃的小孩。
下午时候,康昭在罗伊芸家附近堵到土星环。
土星环手里还拎着一袋棒棒糖,说那么巧。
康昭说不巧,他刚从某某村回来。
某某村是罗伊芸的娘家。
康昭缺乏一大片空余时间,不然可以一次性挖掘出所有线索。
他有忙碌的工作,有想时刻见到的女朋友,有正常而规律的生活。
他只能利用碎片时间,一点点按图索骥。
土星环笑了笑,不过不再如往日滑稽,而是有点无奈。
他说,你等会,我先把这个给伊芸。
土星环提起那袋棒棒糖进入罗伊芸的小院子。
不一会土星环又出来,说,伊芸不知道上哪玩了,你要不进来坐?
越是接近谜底,越容易怯懦,那很可能摧毁许多人帮他维系的平静表面。
屋里可谓家徒四壁,没几件像样家具,罗伊芸经常日不闭户。但处处收拾得井井有条、纤尘不染,难以想象是“疯子”的居所。
康昭路过几回,习惯取代初次的震撼。
扶贫时见过更破烂的家园,罗伊芸的处境还算过得去。
前几回康昭多来村里转悠,只匆匆进来过一次,停留不过数秒。
土星环抄出一把村中常见的矮椅,康昭曲折两条长腿而坐,实在称不上舒适。
还端来一只老式茶缸,但内壁洁净如新,毫无茶渍。
康昭给土星环散一根烟,默默点燃抽两口。
他翘起烟头看了眼,开门见山。
康昭问,我爸曾说,不要带着困惑进山,你知道我想问什么。
土星环当然知道,也一直在等康昭问及。
他说,我以为你一点也不在意呢。
笑容还是那个笑容,语调也改不了几十年的吊儿郎当。
但也是这份豁达,稍微平复康昭上午在档案局翻阅卷宗的战栗。
土星环给康昭讲一个农夫与蛇的故事。
许多年前,罗伊芸还在上高中,寒假清晨被父母打发上山,寻一味草药给弟弟治病。
罗伊芸在山上碰到一个躺地上的人,摔断腿,起不来,哎呀哎呀在那叫唤。
罗伊芸过去一看,还是个长得挺英俊的年轻男人。
——“伊芸啊,就是喜欢长得好看的男人。上初中她还暗恋过老熊,背后偷偷给人家画了好多画像,你知道不?”
康昭当然不可能知道。
“不过你看她对你那热乎劲就懂的。我要是再好看几分,估计她就不会当我好朋友了。毛病!”
罗伊芸起先还防备,不敢靠近,见男人无法动弹,才敢去接话。
罗伊芸提出给他搬救兵,男人不愿意,向罗伊芸讨些吃的,原地自生自灭。
罗伊芸心软,隔几天顺便带零星吃的来,那会条件不好,吃的更没多少,她不敢告诉任何人。
有一天下雨,已经傍晚,她担心男人捱不住冬雨,她偷偷抱一张旧毯子上山。
后来是给派出所民警送回来的……
康昭手中烟灰积了长长一段,此时忽然颤颤下落,散了一地。
罗伊芸高中也没再上,被父母赶出外省打工,同年冬天回来,人变胖许多。
次年春天,罗伊芸变成“罗疯芸”。
嗒的一声。
茶缸搁到手边矮几。
水面涟漪未止。
土星环望着那只茶缸出神。
“给她伤害最大的还不是那个男人,而是她的父母。贫穷却又爱面子,伊芸原本是他们改善家庭的希望——”
土星环忽然摇头,往事不可追般笑笑。
“我们当年初中同学,已经走掉好几个,车祸、癌症,甚至自杀,有几个还老年痴呆,中风,半身不遂。其实从好处想,伊芸现在也挺好,不用Cao心婆媳矛盾,不用烦恼儿女婚嫁,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