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有关何人,盛星一时间还是答不上来,他有些痛苦,又因为江菱月的活命庆幸。
“可能是陈岳敏的什么宿敌……你觉得会不会和少帅有关系,毕竟从他那儿走的。”盛星低声讲着话,细听屋外逐渐平息的尖叫声,他仔细地,将江菱月使蛮力的胳膊从肚子上拿开。
大概是太过恐惧和担心了,从方才到此刻,江菱月恨不得把盛星粘在他身上。
“想暂避,就不能不回五湖园了。”江菱月惆怅,用迟缓的语气说道。
盛星瞬间有些鼻酸,他腹部被江菱月勒得作痛,又忽然有了蔓延着的酸涩甜蜜,转过身去,在暗光里捧起江菱月的脸,盛星苦笑:“好……我送你走。”
“我的荍荍……”江菱月心口处满溢的是爱慕与怜惜,他将多余的痛苦压下,只包含深情。
他们如同黑夜里原野上不成熟的兽,在填满尘土气味的此处,完成一个缠绵的亲吻。
餐厅侧面近窗的椅子上,倒着位穿皮鞋洋装的小姐,她前倾着趴在桌子上头,太阳xue处有个淌着血的窟窿;冰淇淋化了。
倾倒的银碗在挣扎后,终于滚落着,摔在了脚下的地毯上。
一顿酒没吃成,小心又慌忙地赶去盛星家里,江菱月这才坦白:“如果是冲着我,那就是打偏了,子弹从我眼前头飞过去……可惜还是死了个人。”
他们找了厨屋的后窗逃出。
盛星正埋头在柜子里,忙碌寻找着什么,他粗喘着气,说:“眼下也不能回头看了,你今儿夜里走,和轮子翻墙走小巷子,我让他给你叫汽车。”
乌云层层堆下来,闷热的夜终究起风了,吹得头顶上灯绳晃荡,盛星将黑褐色的皮箱子打开,他又喊:“轮子,车叫好了?”
“稍等吧先生,就来了。”
“去仓库里头搬梯子。”
“是,”轮子正在院儿里,他忽然仰起脸,又说道,“要来雨了。”
“如果是往西边儿,还有不少的路,”风更迅猛,盛星话音一落,就听见远处一声锐利的雷,他把门掩上,从箱子里给江菱月拿了钱,嘱咐,“我知道陈老板不会亏待你,但这些是我给的,不一样。”
不知怎的,盛星哽咽出声,他飞速动手,将箱子扣上了,说:“拎着就可以,不沉。”
江菱月紧紧地扳住盛星的肩,他沉默半晌,终于说:“嗯,你费心了。”
“去沾染有些事儿,只是因为想要什么,彻底无欲无求的人,才会什么都不沾染,才会谁都不认识,才会没有一点儿的恩怨。”盛星忽然领会到灵魂中不曾存在的什么,脑袋有些疼,于是额头靠到江菱月肩上去。
闪电是刀锋般的银光,总那样毫无征兆地来,盛星抓紧了江菱月的外衣,他又咬着牙齿担忧:“是不是得给你换身儿衣裳?”
“不换了,荍荍,”江菱月十分温和地去揽他的头,说,“天黑,又快下雨了。”
“回去吧,以后就在我家见,”盛星抬起脸,用深色的瞳仁望向江菱月,他抿了抿嘴,又说,“如果你有时间能够回来……”
院儿里有光的地方,能看见飞溅起来的、半人高的白色水珠,像一整片蒸腾在夜色里的、烫热的雾。
雨并非从零星渐渐往倾盆去,而是瞬间瀑布般洒落,轮子打了伞,预备喊江菱月上车,他不刻意地往虚掩的门里瞧。
再一道亮色的闪电,像飘来的银箔,映亮了屋里人的脸,一双俊俏又惆怅的青年,在艳情的贪食里沉浸,恭敬中掺杂侵略……
雨、雷和风的声音,将喘息吞没了,因此仅仅剩下画片般默然的吻。
轮子抬手抹额头上的雨珠,眉头正惶恐地纠结着;他紧张又震惊地背身,站好,这才抬高了声音,喊:“车能走了,江先生。”
是盛星来开门的,显然,眼眶里头沉着朱砂般通红,他微微抬高了声音,喉咙有些哑:“走吧,你俩翻墙去,我就不送了。”
秦妈弓着腰顺屋檐来,递来包好的核桃酥,眯着昏黄的眼,说:“拿着路上吃,要走了是不是?”
“不远,今儿晚上就能到。”其实这一刻,轮子心里是慌乱又烦闷的,于是有些冷淡地冲秦妈说话,他显然在思考别的。
江菱月拎着箱子出来了,他接了盛星递来的伞,又忽然有些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