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也没恨过,人的心太复杂多变,可蓄积的情爱,是潺潺温水,或是醇香甘甜的花雕。
一百口饮不尽,呛在肺眼儿里,脸颊鼻尖儿上尽是,热、chaoshi、缠绵、酸楚、甜腻……
“没有责怪,没有,”江菱月忽然心软地站了起来,他握着了盛星的手腕,也不管那几秒僵硬的挣扎,轻着声音解释,“真的。”
“我脾气太差。”
“没有。”
“总之是我不对,我喊你来了,不能不给你面子,我不够格做你的……”盛星忽然慌张起来,抿着嘴巴,将口水咽下去,唇齿之间轻飘飘冒出一个词儿,“朋友。”
他都不敢瞧江菱月了,脸埋得很低,那只被攥着腕子的手放松了,认命般随意蜷缩。
“看吧,你又在多想了,”江菱月笑出声,他把盛星的手腕松开,嘱咐,“让轮子他们尝尝吧,你爱吃的话,明天再买些,带到园子里去。”
盛星忽然抬起头,漆黑的眼直视江菱月,他说:“我倒想起来了,一直想给孩子们买冬天的鞋,可师傅不能答应,今年我想好了,怎么着都得把鞋送过去。”
江菱月往他近处走,忽然说:“我那时候也没新鞋穿,记得吗?”
他嘴上回忆往事,可说话的语气低沉,带着那么些蛊惑的意味,走近了,因为天暗下去,因此脸颊不清楚了……
只有眼睛是明亮干净的,是顽皮的、成熟的、坚韧的、青春的。
盛星屏着气回答:“记得。”
“你别老这么——”江菱月无奈地说,“你笑一笑啊,今儿怎么了?那些事儿,我原本就没放在心上。”
“不是因为这个。”
“先生,”是轮子回来了,及时又不及时,他进房里来,把兜里整盒的香烟拿出来,放在了桌上,说,“就这个,可贵了。”
“你吃口这个吧,江先生带来的。”盛星扯着江菱月的袖子,说完话就往外头走,他匆忙地拆开了烟盒儿,抽出一根来,塞在江菱月唇间。
洋火在黄昏的空气里燃起来,耀眼明亮,盛星的下巴尖润,他微笑着,在火焰后头,说:“你不会不抽了吧?”
“少了,基本上不会,毕竟现在回来唱戏了,不能老那样。”
那些青烟真呛喉咙,泛着种奇怪的芬芳,在眼前头慢慢扩散开了,盛星笑着,说:“看,我对你多好啊。”
“谢谢。”江菱月吸了一口,烟头忽然亮,又忽然暗,他把香烟掐在指尖儿上。
秦妈喊了轮子过去,拿东西,说是能够开饭了。
盛星忽然问:“那你的家在哪儿?我有时间会去看你。”
“我今儿晚上回去,你如果想去,那我就带你回去看看。”
盛星眨动着眼睛,十分爽快地点头了,他把吹灭的洋火丢到槐树下头去,夜风徐来,那些细嫩着的叶子,摇摆着,发出了声响。
江菱月手上拿着燃着的烟,没再吸,他说:“一下子暖和了,院儿里添绿了……我家那条巷子里头,全部是杏儿树,你今后可以来摘着吃。”
“我又不是小孩儿,不会爬树。”
“我会啊。”江菱月笑得顽皮狡黠,盛星是不会信他的话的。
绝不会。
第十五章?北城杜鹃红
“你新家需要什么,我让人买了,给你送过去?”盛星轻抬着下巴,要把灰白色马褂的扣子系好,他站在床边儿上,问江菱月。
江菱月说:“没什么需要的。”
“被子褥子总需要吧……”
“不需要,”江菱月轻笑着吸气,无奈地,说,“什么都有,你快点儿收拾吧,咱得走了。”
秦妈来了,收拾饭后的残局,她拾起一块儿羊rou往嘴巴里塞,咀嚼着,说:“这rou不香啊,怪不得没吃多少,越做越不行了,下回换一家儿。”
“没有,挺香的,我吃了挺多呢,”盛星转身过来,喊轮子回厢房里拿手提包,他又冲秦妈说,“是江先生没吃。”
秦妈枯皱的手,将碟碗装进红漆的托盘里头,说:“江先生没吃好吧,你是不是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