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张脸都闷在被子里,只声若蚊呐的哼了声,“……等等。”
丁骁炜一霎没听清,“什么?”
但下一秒,他几乎立刻反应过来,马上从床边凑上前,小心翼翼的把秦苏越的脸从被褥中拨过来,“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秦苏越的眉心无声拧成了一道死结。
直到上课铃打响的前一秒,丁骁炜和秦苏越才前后脚走进教室。
更准确的说,是丁骁炜拽着秦苏越走进了教室。
讲台上的值日班干看着两人走进来,低头把本子上刚写了一笔的名字涂掉,“您二位要是再来晚一点,马上就要榜上有名了。”
陈宏远,“稀罕啊,骁哥你们今天怎么来这么晚?”
丁骁炜皱着眉,“出了点事。”
“哟,起晚了?”
肖宇从一摞课本后抬起头,把不声不响在座位上坐下的秦苏越打量了一遍,“今天很冷吗?”
“还行。”
“那你裹得像个粽子?”
秦苏越,“你的错觉。”
秦苏越的下半张脸几乎都埋在领口的围巾里,加上他说话时的语气又轻,其实是连内容都不容易听清的,但肖宇还是一瞬间就从秦苏越的话中听出了他的鼻音。
肖宇立刻敏锐的,“苏越你感冒了?”
“…嗯。”
“什么情况,昨天不还好好的吗?怎么说病就病了?”
“受凉吧,”秦苏越低低咳了两声,“小问题,过不了两天就好了。”
嘴上说是小问题,但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秦苏越一年到头生不了几次病,这回突然被一场来势汹汹的感冒击倒,虽然他之前常年锻炼出来的身体底子一直都在,但想完全恢复元气,显然不可能如他口头说的那么快。
毕竟也有一部分积劳成疾的因素在里面。
白天的时候还勉勉强强撑得住,秦苏越虽然头疼欲裂,但还是一口气硬撑着吊到了傍晚,晚自习的时候终于熬不住了,第一节课还没下课就‘嘭’的倒在了桌子上。
肖宇被他这不打一声招呼的一栽吓了一大跳,差点以为人昏迷过去了,当场险些就要冲去医务室叫医生。
秦苏越赶紧一把拽住他,压着眉梢低声道,“别一惊一乍的,我休息一会。”
肖宇作业也不写了,紧张兮兮的观察他的情况,“要不你还是请假回家吧?在这耗着你也难受,还不如早点回去休息。”
“下课再说。”
最后还是肖宇看不下去了,和看课老师打了声报告,提前下办公室去找雷婷,等到下课铃打响,这人已经拎着两张请假条风风火火的跑了上来。
“我和雷哥讲了一下情况,她给开了两张请假条,让丁骁炜送你回去。”
肖宇一叠声的催促着,甚至不等秦苏越从座位上起来,已经一阵风似的替他把背包整理好了,“赶紧走赶紧走,再多看一眼你这吊丧脸我马上就要心肌梗死了,有病就赶快给我滚回家休息。”
秦苏越,“……你他妈才吊丧脸。”
“吃了药再睡,”丁骁炜端着温水坐在床边,手背轻轻碰了碰秦苏越的脸颊,“乖,过来。”
秦苏越整个人都埋进了熨帖温暖的羽绒被里,被子上还盖了一层羊毛毯,他从茧蛹似的窝里钻出来,床头灯的光晕宛如一圈圈氤氲的水波,给秦苏越苍白的侧脸漫上一层柔和的暖意,稍微冲淡了他身上缭绕不散的病气。
秦苏越靠在床头,迷迷糊糊的嘟囔道,“我傍晚不是吃过了吗?”
丁骁炜把水杯和药一块递过去,“不是一样的药片,这个治头疼。”
虽然从学校到小区只有短短十分钟不到的路程,但丁骁炜还是专门叫了的士,夜晚寒风凛冽,加上最近温度又有回跌的迹象,秦苏越这副模样,再吹一会怕不是明早连床都起不来了。
秦苏越吃了药又歪歪斜斜的倒回被窝里,丁骁炜又去厨房倒了一杯热水放在床头,然后才在书桌前坐下。
床头灯的亮度已经被悄无声息的调到最暗,卧室内没有开顶灯,只留了一盏书桌上的台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