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
从他离开燕京的那一刻,他的前路就模糊起来。
谢吉祥思索片刻,突然道:“瑞哥哥,他的死状同天宝十一年的两名死者相同,我们是否可以推断,他去见的这个人,或者说去的这个地方,是否就是当年的凶手所在地?”
赵瑞挑眉,道:“有这可能,而且有很大可能。”
赵瑞对苏晨吩咐:“加派人手,看管住琉璃庄和知行书院,军器司仓库也要由皋陶司接管,调令虎牌已转入我手中,若有人想要调出军器,必须要上报给本官。”
苏晨拱手:“是!”
赵瑞想了想,又道:“速去问,刚刚从大皇子府出去的那辆马车,最终去了何处。”
苏晨迅速退下,谢吉祥道:“马车上的人,我总觉得异常眼熟,但又很肯定自己从未见过他,这是为何?”
赵瑞捏了捏她的手:“且休息一会儿,刚刚校尉来报,道药圣老人家今日就可入京,那种药物到底为何,今日就能揭晓。”
他若不说这一句,谢吉祥倒是还能午歇一会儿,他如此一说,谢吉祥辗转反侧,又睡不着了。
赵瑞叫人送了安神汤来,谢吉祥浅浅喝了半碗,这才睡着。
待她沉入梦乡中,赵瑞才松了口气。
苏晨悄悄进了后衙,在赵瑞耳畔说了几句,赵瑞皱眉取了折子
,大笔一挥,短短几句便书成。
“派人立即送入宫中,请圣上过目,”赵瑞顿了顿,道,“再派一队人,盯住仪鸾司。”
他手中如今有整个南镇抚司的人,不多不少,刚好够用。
苏晨略有些迟疑:“都是一家兄弟,若是盯梢,很容易被看穿。”
赵瑞淡淡道:“无妨,就是要告诉钱之敬,我时刻盯着他。”
苏晨拱手,迅速退了下去。
这些都安排完,赵瑞才重新打开谢吉祥随身带的那本册子,反复翻看。
这本册子里,记下这几个案子的所有疑点和联系,其中的线索和细节一目了然,这一本薄薄的册子,谢吉祥写得满满当当,已经没有一处空白。
赵瑞轻轻摸着这本册子,想起刚才李灿的话,不由冷笑出声。
他总觉得,一切都跟权利和地位有关,但他错了。
即便以后当真由他主位勤政,也无法全然把控人心。
曾经冤死的人不会复活,遗孤也不会原谅,桩桩件件的血案就流淌在他脚下,他此生都洗不干净。
被害者不会原谅,而执法者也不可能原谅。
赵瑞闭上眼睛,略养了养Jing神,待到下午时分,天际金乌灿灿,一个消瘦的身影从马车上下来,平静地看着翠竹环绕的皋陶司。
皋陶司总旗庞元亲自去接的人,此刻跟在他身边,态度异常恭敬。
“先生,到了。”
老者看着皋陶司三个大字,倒是点了点头:“这是圣上御笔。”
庞元顿了顿,低声道:“先生好眼力。”
挂在衙门前的皋陶司三个大字,正是由天宝帝亲笔所书,不过并未盖私印,许多人根本不知。
老者淡淡笑笑,没再多言。
庞元跟在他身边,给他指路,绕过回廊,穿过月亮门,便是幽静的后衙。
此刻,赵瑞跟谢吉祥并肩而立,一起等候着这位远道而来的老者。
老人家白发须眉,消瘦清隽,平淡无波的眉眼却仿佛蕴藏漫天星空,包罗世间万物。
只要看着他,心都能跟着静下来。
赵瑞上前,拱手行礼:“陶先生。”
隐居药王谷四十载的药圣陶定州,在天宝二十三年,被皋陶司邀请,终于踏出药王谷。
实际上,赵瑞自己也没有想到,他
会亲自出谷。
赵瑞跟谢吉祥行过礼,药圣陶定州便笑着说:“两位小友好。”
待一行人在院中落座,陶定州才继续开口:“原本老朽决定一生不再出谷,然看到庞小友送来的药案,终究还是无法坐视不理。”
他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是心中一凛。
陶定州见在座的年轻人都很紧张,不由温言安抚:“不要怕。”
赵瑞略松了口气,药王谷早年出过叛徒,流出不少奇药,陶定州因此才封谷,几十年未再踏足江湖。
若非此番药物实在稀奇,皋陶司和仪鸾司皆无处查证,赵瑞这才想起曾经天下闻名的药王谷。
陶定州今岁已是古稀之年,却依旧Jing神矍铄,他远道而来,不见丝毫疲惫,倒是让人惊奇。
赵瑞便道:“陶先生,我想问一问,此种药物药王谷是否曾见?”
陶定州对庞元挥了挥手,让他把自己的行李取来,打开之后,从中取出一本崭新的书册。
他抚摸着这本书,长叹一声:“这些年来,药王谷志力修书,把早年的《药谱》《草方》等著作合编成新书,加入药王谷百年来的试药结果,刚刚修成《百药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