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人。
可,事实与虚假的区别在于,总有人提醒你。
落叶山庄的情报到后,林见深派来送信的人也到了,先来是通知她陈谦染天花的,然后才是通知她陈谦去世的。
这还不算,最后一波人,是来告诉她陈谦的棺椁已送往铜州,以及林见深让她回京的话。
来人是苏农,作为皇家暗卫首领,他速度极快,也不似其他人有勇无谋,关于万朝云回京的事他没有找万朝云说,找的是万澈和温氏。
“万大人,万夫人,这是陈大人最后的遗言。”他把信恭敬的递给万澈。
万澈狐疑,陈谦的遗言应该给女儿,为何给他?
见他狐疑,苏农又道:“万大人,陛下说,您一看便知。”
万澈依言打开信,一张由林见深亲笔的信被取出来,字有些眼熟,但他来不及去在意,便被信上的内容吸引了。
“老师离世,朕心痛万分,但逝者已矣,还请万卿节哀。”
“老师临终前,有遗言如下,‘陛下,把万朝衍放到地方上去历练历练,就曲田,陛下可能答应?
我与小朝云的事,希望陛下出面压一压,我……她跟了我,便不会有人敢再娶她,我希望她往后余生,有人疼有人顾,过得好。’”
“老师人生最后的时光,想的均是万姑娘余生之事,还请万卿劝劝万姑娘,莫要让她辜负老师的一片望好之心。”
万澈看完信,感慨万千,没想到陈谦人生最后的安排,不为自己儿子,为的却是她女儿。
把万朝衍安排在曲田,是因为天慕山在曲田。
不让万朝云以自己遗孀的身份示人,是希望她能顺利改嫁,毕竟谁也不敢娶他的遗孀。
可以说是全心全意为自己女儿着想了。
温氏见他如此神情,把信拿过去看起来,看完她沉默许久。
“万大人,万夫人,陛下的意思是,不希望万姑娘去铜州,此去铜州,路途遥远,也见不到陈大人最后一面了,最好也不要回京,去天慕山吧。”苏农说完抱拳一礼,“话已带到,告辞。”
万澈没有留,苏农有自己的事要做,而他也要想想如何规劝女儿。
连续数人来报信,万朝云再也不能欺骗自己,把自己关在帐篷里,任何人进去都被她轰出来。
不吃不喝,只从箱子里翻出陈谦给她的手串,还有哪些在螭南县画师画的画,画上画是他们两携手游玩,斜阳下,晨光里,枫树旁,竹林深处,还有他抚琴,她托腮认真听。
每一幅,都装裱得很Jing致。
每一幅,都是浓浓的情义。
每一幅,都触动她心扉。
好难过,也好生气,说好要陪她一辈子,说好要三书六礼办个盛大的婚礼,说好带她回铜州,说好她做饭他添柴,说好……
怎么能食言呢?
“怎么能食言呢?!”她指着画里的问质问,视线很快又被泪水模糊,“你可是首辅,受天下人敬仰,怎么能食言?”
“你是不是吃定了我不敢随你去,吃定了我是独女,不能舍下父母,吃定了我怀有你的孩子不会轻易随你去,你就抛弃我?”
她悲愤的想把那画撕碎了,可手触到画时,所有愤怒都变成了温柔,她那么爱他,怎么舍得毁掉?
温氏与万澈送别苏农,踌躇了半响还是硬着头皮到了万朝云帐篷前,刚好听到最后那句话。
“孩子?”温氏惊得满身冷汗。
宋是真守在门口,闻言心头暗道不好,不等温氏问,她便主动道:“婶婶,云妹妹想亲自告诉你们,但这些日子,她总是心绪不宁,便耽搁了。”
“难怪她最近穿的都是抹胸纱裙,倒也看不出来。”温氏道,说罢又叹了声,“有了孩子,她怎么肯依言照做?”
“婶婶,什么依言照做?”宋是真好奇问。
“陈谦留了遗言,不希望朝云以她遗孀的身份示人,希望她顺利再嫁,我们也是这般希望的,可这孩子都有了,可怎么办?”
宋是真眉梢一挑,想着陈谦还真是处处为云妹妹着想,“慢慢劝,总能劝好的。”
“只能如此了。”温氏再叹,声音落下,撩起帘子便进去了,万澈没有进,他站在门口,打算温氏无功而返后,再进去。
温氏来到女儿床前,心疼的看着她如同疯魔了般盯着那些画。
“他的临终遗言。”温氏把信递给万朝云。
万朝云闻言立刻抓过信,三两下打开,一口气看了数行。
可,越看,本便难看的脸色越难看,她看完愤怒的几下把信撕碎,“骗子,林见深骗我,他骗我!我们已经拜了天地,我就是他的妻子,不让我以他遗孀的身份示人,是想让我去死吗?!”
“说什么胡话?陛下的名讳岂能张口便来?再说了,他能这般安排,全是为你,你该理解他一片苦心,哪个男人会心甘情愿让自己的女人改嫁他人?他心里有你,才会这般安排,不为你自己,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