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孟婴宁喃喃道:“我完了,我这样下去是要英年早逝的。”
陈妄站在床边,垂眼看着她,平静地说:“孟婴宁,在你之前,我没有过女人。”
孟婴宁愣了愣。
快三十岁的人了……
那好像还挺可怜的。
孟婴宁有那么点儿莫名其妙的怜悯:“啊……”
“所以,理解一下,”陈妄重新把水杯拿起来,递过去,“先喝口水。”
“……”
就像是某个开关被开启,周末连着两天里,孟婴宁从床被拖到了沙发,又从沙发换到了浴室厨房,最后忍无可忍,一巴掌拍到了陈妄脸上。
“我以前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陈妄,我本来以为你是正经人的,”孟婴宁有点儿恍惚地说,“我勾引过你那么多次,那么那么多次,你看都没看过我一眼……”
“是吗。”陈妄心不在焉地说。
“是的,”孟婴宁很认真地点点头,“你还说我了,你不知道,我当时哭了特别久。”
陈妄动作一顿。
“知道。”好半天,他低声说。
他当时看着她跌跌撞撞地跑出去,漫无目的走了很长一段路,然后蹲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哭。
哭了很久,她捡起包和外套爬起来,走到旁边小推车那儿给自己买了一个鸡排,然后边吃边哭。
大颗的眼泪啪嗒啪嗒掉在地上。
陈妄当时忽然就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很多年前他就想,这么一个娇气巴拉的小姑娘,稍微凶两句都能哭好久,以后长大了谈个恋爱万一被欺负了,伤心了可怎么办,到时候又要跑过来找他哭。
为了不让她那么吵,他就勉为其难地护着她一下,把学校里那些想要追她的小屁孩都撵走就得了。
陈妄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孟婴宁会因为他哭。
甚至其实她的每一次伤心都是因为他。
客厅光线柔和,小姑娘懒洋洋地趴在他腿上打了个哈欠,脑袋一歪,埋进他怀里。
陈妄动了动。
孟婴宁这两天是真的怕了,睡意席卷,她皱巴着张小脸抱住他的腰:“陈妄,你知不知道什么叫节制,我想睡觉。”
“嗯,”陈妄抬手,拍了拍她的脑袋,“睡吧。”
孟婴宁睡觉一直很快,没一会儿,她就睡着了。
女孩子皱着鼻子翻了个身,平躺着枕在他腿上,嘴巴微张着,呼吸平缓。
睡得很熟。
睡梦里有谁抱着她,手指个干燥温热,唇瓣柔软,很轻地碰了碰她的眼睛。
声音朦朦胧胧地穿透了漫长的梦境,模糊又低沉地在耳边很轻地响起。
“不会再让你哭了。”
领证这件事儿孟婴宁没敢直接跟孟靖松说,陈妄这一套Cao作走得过于干脆利落,见完家长直奔民政局,拍照敲章的时候她自己都是懵的,领得毫无预兆,领得猝不及防,领完以后好久都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老孟接受起来应该也还是需要那么一点点的铺垫。
礼拜五晚上孟婴宁例行回家吃饭,饭前,孟家又开始了家庭会议。
之前在家里住的几天下来,孟婴宁现在也发现了孟父到底是个什么神奇脑回路,反正她只要说陈妄好,孟父就不高兴。
然而在他以为陈妄和孟婴宁吵架准备分手了的时候,孟父还会忍不住替陈妄说几句好话。
所以说男人真的是个让人完全没法儿理解的神奇物种。
孟婴宁另辟蹊径,用尽了毕生文采从几个角度全方面地把陈妄这个人从头到脚批判了个遍,反正浑身上下没一处好的,最后总结:“我受不了了,我要跟他分手,我想跟别的男人结婚。”
孟父惊疑:“跟谁?”
“不知道,随便吧,反正除了陈妄我现在谁都想嫁,”孟婴宁没好气地说,“我明天就去街上拽个男人领证。”
孟父点点头,提议道:“那我看不如小陆吧,你俩最近走的不也挺近的吗?怎么着也比街上随便拽一个强。”
孟婴宁:“……”
孟父乐呵呵地看着她,语气很傲慢且不屑:“你爸五十的人了,真当你爸傻啊?”
孟婴宁撇撇嘴,满身斗气瞬间消失殆尽,无Jing打采地栽歪进沙发里。
“怎么着?”孟父看了她一眼,“这就想结婚了?你俩才在一起几天呢?”
“我俩认识十几年了!我从这么大——”孟婴宁往茶几上头高出一点儿的地方比划了一下,“就认识他了!”
“你俩也十年没见了!”孟父抬手敲她头,严肃道,“谈恋爱的时候是你们小年轻的事儿,我们长辈也不好管,你现在要结婚就不是你一个人能决定的,那婚是说结就结的?正式上门说过了吗?双方家长见过了吗?”
孟婴宁捂着脑袋:“爸你怎么思想这么古板,我们年轻人现在结婚就是两个人的事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