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纪然捂着有些酸痛的腰,缓缓从桌下爬出来,“我在打扫卫生,累了,就躺一会,没想到会睡过去。”
“这么可怜,你是灰姑娘吗?”
纪然接过花顽皮一笑,“我是灰小伙儿。”
大黄也醒了,不知梦见什么,绕着桌子跑了两圈。闻名摸摸它的头,又摸摸纪然的,“想我了吗?”也不知是在问谁。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乐乐腆着肚子出来,表情和声音都很迷糊:“爸,我饿了。”
“小胖妞,你怎么又来了?”
乐乐仰起头,对闻名嘟嘴喷口水。
“坏我好事。”闻名在那胖脸上掐了一下,“快到午夜了。”
纪然把女儿穿戴好,自己也裹上大衣,来到露台看凯撒宫的烟火秀,绚烂亦如去年。
楼下,小飞在和女友青青吵架,每当瑰丽的花火在夜空绽放,他们就将互相攻讦上升到崭新的层面。
“咱俩一起发誓永远不回家,结果你他妈自己跑回去!”
“我爱回就回,我自己去地狱溜达,不用你陪!”
“草,发誓的时候就该各讲各的,不该搞捆绑发誓!”
争吵的原因大概是,青青前两天偷偷回了趟二人的老家,去参加姐姐的婚礼,结果被父亲追着打了整条街。
吵到最后,他们已经忘了最初的目的,开始争辩是谁勾/引了谁,是谁先逼得对方与家里决裂。当初,最先表白的是青青,说自己始终以女孩的心态喜欢小飞。但小飞也没客气,口中说着我们永远是兄弟,随后把她睡了……
纪然望着绚丽的夜空暗自叹息。
11点59分,他们停止争吵,安安静静地看烟火。今年的倒计时,是另外一种形式。巨大璀璨的表盘覆盖了夜空,秒针在一格格拨动,最终与时针和分针汇合,定格成永恒。
乐乐把头仰得很高,圆溜溜的眼中倒映着斑斓夜色。纪然把手放在女儿头上,想到她明年就上小学了。再这样过个十年,她就会进入最烦人的叛逆期……纪然看向身侧的男人,他的宿命,他的VIP。那时候,闻名的十年卡也到期了。
闻名勾起唇角,慢慢靠近,四唇相接后,纪然感到一个梆硬的环状物体,被对方的舌尖送进自己口中。
难道他拉了个手雷……
纪然慌忙吐出,在前襟擦了擦,举在眼前。又一团烟火在夜幕乍现,醉人色彩映射在钻石的每道切割面,一点亮芒如北极星,如眸中光。
石头哥哥送来了他最期待的石头!如果是几个月前,或者几天前,他会毫不矜持地收下,自己把自己套牢。
可是,事情真的摆在眼前时,纪然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无论如何,他是爱我的,我也是爱他的。这是纪然开导自己时下的结论,但那仅就谈恋爱而言。可结婚……借用小飞的话,那是一种“捆绑发誓”。
纪然在心里指着鼻子问自己:
你真的有信心,和这个男人共度余生吗?他温柔、深情、专一,野蛮的皮囊下裹着善良,高大帅气身体素质又好,不挑食。
但他也乖张、狠戾、多疑,在黑帮混得风生水起,戳你伤口的时候毫不怜惜。他敏感、容易失眠、缺乏安全感,动不动就要听睡前故事,像个孩子。可他也狠辣到可以钉穿自己的手掌,然后套路你。
他总是试图彻底占有你控制你,因为你是他拥有的唯一美好的东西。如果存在平行宇宙,你的诸多死法中有一种是被吃掉,那么凶手一定是他。
有缘,便是命定吗?
纪然向来不擅隐藏情绪,困惑地望着这颗熠熠生辉的石头,颤抖的长睫透着犹豫。闻名觉察到这点,嘴角的弧度渐渐变小,最终消失。
“然然,你是我渴望已久的家人。”
纪然浑身一震,心一横牙一咬脚一跺,自己把戒指戴在左手,大小正合适,秒变已婚。TMD,结就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就让他流浪的灵魂,在自己身体里安家吧!
“好吧名哥,假期之后我们就去登记。”
闻名顿了顿,垂首在他白腻的手背落下一吻,“先订婚吧,好吗?”
纪然好不容易完成心理建设,情绪正饱满着,一下子泄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