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草好烫!”石远放下勺子直吐舌头:“不会啊,反正工作辞了以后时间很宽裕,我练赛车还必须抓体能,正好一勺烩了。”他抬头一笑:“我在学习上是赶不上哥哥了,哥哥的书连一个字都看不下去,但是我体育特别好,大学的格斗课上谁也打不过我!”
焦哲坐下来,刚要张嘴:“……”
“不后悔不辛苦!”石远把碗往桌上一搁:“我小时候有一次问我爸妈,为什么总出门工作经常不回家?他们很羞涩地回答因为工作太有意思了,虽然也有糟心事但还是快乐更多,‘小远你记着一定要做自己喜欢的事,这样的人生才有意思。只是爸爸妈妈不太对得起你。’”石远擦擦嘴:“他们虽然走得早,但很多话我越长大了越觉得特别对,尤其是哈哈哈哥哥啊,咱两还不用考虑孩子的事,也不用管对不对得起下一代了!”
五分钟前焦哲收到了全部通过USMLE考试的消息,虽然也很高兴但并不像之前通过STEP?2?CK那样欣喜万分——这个结果早已在意料之中。
他发了会儿呆,一个字一个字慢慢敲下辞职信,当按下“提交”时心里真是五味杂陈:这个从见习就进来、待了七年多的医院,真的快要离开了。
在这一点上他真是十分佩服狗子,一个多月前他抱个大箱子回来,焦哲看里面混着水杯、旅游鞋、散口的饼干袋……一大堆杂七杂八的东西:“这都什么呀?”狗子一边换鞋一边说:“哥哥我辞职了,先把东西拿回来。”
焦哲目瞪口呆:“我这边最后的成绩还没公布,你动作这么快?”
石远倒诧异了:“反正你肯定早晚都会过,我也早晚要做其他打算,有什么可拖拉的?”
这种对很多东西笃定又有安全感的样子真让人羡慕,就像上次的100万,焦哲曾经拿着卡问他:“狗子你就对我这么放心?你知不知道咱两现在没有法律上的任何关系,我就算睁眼说瞎话不承认你给了我这张卡、或者直接拿着这100万跑了,你都很可能没办法追回1分钱。”
“那哥哥就拿走,但我知道哥哥不会这么干,”石远从乐高中抬起头来:“就像有人看到街边露出肚皮的小猫会趁机上去踩一脚揪一下尾巴、但还有人会因为小猫的信任给它带好吃的、更想去保护它;人和人也一样啊,有不端着就看不起的、也有会因为对方的信赖而对自己有更严格的要求的,哥哥毫无疑问是后一种。当然了社会上更多的是前一种傻逼,所以我和哥哥都很幸运遇到对方。”他乖巧地笑着:“哥哥我说的对不对?”
焦哲慢慢道:“狗子啊,我有时真是很遗憾没机会和你父母谋面,我越来越发现他们把你教得真好,脑子清楚会说话、心地也善良。”
“善良?”石远挑着眉毛:“哥哥忘了我之前的事?有个人差点被我干掉了。”
“你救了秦贝贝、替兰姐挡了一刀、咱两认识也是因为你因为不伤到我才撞了自己,”焦哲扳着手指一件件数:“我还在你抽屉里看到过给希望小学捐款的凭证。”
石远摇摇头:“那些,都不算什么的……”
“怎么不算!”焦哲抱着他:“我特别想让爸爸妈妈知道你有多好,如果他们能接受你把你也当成儿子,我该多幸福啊。
但我知道这跟天方夜谭差不多,这句焦哲没说,可他心里有数。
高考报志愿时,焦哲很想去做大学理工科老师,上课之余搞科研、每天都生活在象牙塔的大学校园里,多么完美!更别提一年还有两个假期。
可是刚跟父母开口就被毫不留情地打断:“当老师有什么意思?考医学院以后出来当大夫,又体面又稳定、而且对自己对家里人都方便,谁一辈子还没个头疼脑热,到时候不都得求着你?哎呀这事儿你就别管了!我和你爸来弄。”——当时还没有“劝人学医天打雷劈”这一说,虽然后来焦哲在学医的过程中慢慢爱上了它,但这件事最重要的并不是结果,而是达成结果的过程,显而易见,这个过程中自己从头到尾毫无话语权、不,连参与权都没有、只有被通知权。
所以这次临出国回家,焦哲也没抱着跟父母摊牌的心思——他只是替狗子委屈:那么好那么好的人,只能挂着“住院期间单位派来照顾我的朋友,觉得过意不去趁着他也有假带来成都玩玩”的隐形身份。
进门时狗子正在费劲巴力给自己的右胳膊肘上药,焦哲心疼地接过手:“怎么弄的?”
石远歪头盯着他:“哥哥今天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焦哲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