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瞧那眼神,似乎还挺享受。
陈茭白走过去掐他胳膊一把,问:“还疼吗?”
“……”封瀚转过头,“疼。”
陈茭白道:“看来麻药过劲了。”
“……”封瀚道,“倒也不用这么试。”
虞盛川在一旁站着,笑得更加放肆。
封瀚懒得看他,偏过头。
他回忆着刚才摸到漾漾手的感觉,她的手软软的,他都不敢用力碰,怕她弄疼,再想起漾漾红着眼圈心疼他的样子,封瀚闭上眼,心中想的都是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地抱抱她,替她擦眼泪,以后再也不能让她哭了。
陈茭白走上前,拍了拍封瀚的脸,眉心微蹙:“在想什么,我在和你说话。”
封瀚回过神,睁眼问:“什么事?”
“需要我留下来照顾你吗?”陈茭白问,“我可以和学校请假,你一个人不方便。”
封瀚一口回绝:“不要。”
陈茭白看着他的眼睛,了然地笑了下。
虞盛川表达关心:“要不然请个护工吧,手和脚都不能动了,没人在身边,连吃饭都是问题。”
“不惨一点怎么使苦rou计。”陈茭白道,“就是要吃不上饭,显得自己在异国他乡无依无靠,漾漾才会心疼。”
封瀚瞟见门口处走近的影子,心里一紧,连忙大声咳嗽:“别说了!”
陈茭白回头看了眼,她想起封瀚不会德语,用法语道:“你咳嗽什么,漾漾又听不到。”
封瀚也想起这个问题,他停止了咳嗽,转而表现出一副极其痛苦的样子,脸都皱在一起。
温漾被他的表情骗到,深感愧疚,觉得他好像下一刻就要被疼死了。
陈茭白含笑回头,热情地拉过温漾的手,温柔问道:“漾漾,你妈妈去哪里了?”
“还在办住院手续,不是瑞士公民,有些复杂。”温漾担忧道,“我不太放心,来看看。”
陈茭白忽然道:“漾漾,我们马上就要回去了。”
“回去了?”温漾被吓了一跳,“那封瀚,封瀚他……”
虞盛川道:“老师还有学生要带,快要考试了,走不开,请护工也不方便,封瀚英文不好,他听不懂。”
温漾表情纠结:“可是……”
陈茭白叹了口气:“漾漾,你不知道,其实封瀚挺苦的。小时候我和他爸爸关系不好,我忙于科研,顾不上他,他爸爸更是一心扑在事业上,所以他和我们的关系都不是很亲近,我一直觉得很对不起他。”
为了让温漾的翻译器能准确,陈茭白说话慢慢的,眼角处竟然有泪光闪烁:“我和他爸爸常常吵架,阿瀚从小到大,连顿和谐团圆的年夜饭都没吃上过,他养成那样的性格,我有很大责任,现在他受伤了,我也没时间照顾他……”
最开始说这些话是为了让温漾动情,但说着说着,陈茭白也是真心实意觉得难过。
她其实并不是个合格的母亲,但等她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连补偿都无从谈起。
温漾最看不得人家哭,一瞧见陈茭白眼角有泪了,也慌了,忙道:“没关系的阿姨,封瀚受伤也是因为我,我不会看着他这样不管的,我给他送饭……”
陈茭白真切道:“谢谢。”
温漾送她出门,走到门口时,陈茭白忽然道:“漾漾,阿姨是过来人,你别嫌阿姨多嘴,阿姨想说,你千万要分清什么是感动和爱,要选择真正爱你,对你好的人,不要被一时的冲动迷了眼。选择后半辈子的人是很重要的事,不要用几个月的时间决定几十年,在婚姻的事上,多慎重都不为过。”
温漾看着她,眼神渐渐变得复杂,郑重道:“我知道了,阿姨。”
走出医院的大门,虞盛川对陈茭白笑道:“本来以为您是来做助攻的,现在却不知道您是站在哪一派了。”
“他是我儿子,我自然不忍心看着他受苦,但也不能因为这样,就看着另一个女孩子受苦。”陈茭白声音平静,“我只是机会的创造者,最后成与不成,要看他自己的把握了。”
……
温漾在病房的门口站了一会,才又进去。
封瀚歪着头,冲她笑。
他的长相真的是无可挑剔的,就算狼狈成这个样,也很好看。
温漾拉了一张椅子在他旁边坐下,轻声问:“很疼吗?”
封瀚本想说疼,但怕她又难过得红眼,摇头道:“不疼。”
温漾问:“你怎么醒的这么快?”
封瀚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大一点:“麻药不够,缝合的时候就醒了。”
温漾紧张地问:“为什么?”
封瀚眼神迷茫:“我不知道。”
只是简短的几句对话,封瀚高兴得不得了,他一直期盼着能和温漾多说几句话,没想到竟然是在这样的场景下实现的。
他太喜欢她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像是用羽毛在心上扫来扫去,只要她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