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亦没有任何尖锐爆炸物的穿刺,沈凌安全得有点古怪。
但她此时没闲心去打量四周——那仿佛被爆炸撕开一半的幻象, 被光影扭曲的长廊末端, 塌了大半的廊檐与悬浮在空中颤动的建筑碎片, 大幅度倾斜过来却依旧保持静止的诡异水面, 另一侧几乎堆成迷雾的灰尘——
沈凌只草草确认了一遍身上没有受伤,发现自己唯二作痛的位置是喉咙与前额。
喉咙是刚才被他掐的, 前额是他把自己扑倒在地时撞到了木板。
沈凌又咳嗽几声, 便急忙弯下腰,去另一头更混乱更扭曲的灰尘里翻找。
她记得一开始他是扑在她身上帮自己挡住余波的,但不知为何阿谨在教团里变成了半大少年的模样, 体重也过分微小——第二波爆炸时他没法压紧沈凌,直接被剩余的气浪抛到了一边。
“阿谨?阿谨?阿谨你还好吗?有没有——”
“闭嘴。”
混乱的灰尘里浮出一个人影, 冲她投来的眼神依旧是和幻境里如出一辙的厌恶。
沈凌缩了缩, 但没有后退。
她这时完全抛弃了之前恍惚状态下那难过纠结的情绪,什么情绪在紧急状况前都得靠边站。
“你受伤了。”
廷议会主席拂开她想过来搀扶的手臂, 烦躁地拔下插在侧腰后方处的水晶碎片。
那是块半米长的渗人东西,本体应该好端端待在教团腹地做符文结界的“眼”, 却被引爆成了数个尖锐的碎片, 其中一片在扎向沈凌时被他挡住了。
挡过后他就后悔了,看沈凌此时毫发无损的样子,明显被引爆的一切都是薛谨做过手脚, 绝不会实质伤害她的。
啧。
他自己也是被蠢货同化了吧。
在最关键的符文水晶里也埋引爆点,不愧是薛谨,疯子。
呵,就算活着回来又如何?别以为他会顺利成为那疯子补品。
主席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襟,皱着眉重新把裂口的袖袍垂好。
他本体是抹情绪,伤口处没有流血,拔下水晶后那里只是留下了一个渗人的空洞。
沈凌再次伸手去搀扶他,也再次被拂开,但这次她碰到了他的指尖,感受到了冰凉的温度。
……没有血,没有热度,虽然年龄外貌有些奇怪,但的的确确是三年后回来的那个阿谨,不是什么幻象了。
沈凌松了口气。
看到当年那些事后,她发自内心觉得阿谨想要杀死自己合情合理,所以面对他此时眉间充斥的恶意一点都不觉得违和。
“阿谨,我们先……”
先找个地方让你休息一下,我给你渡点力量,我刚才想起来时掌握了一些——
“我让你闭嘴。”
少年冷冷地说,掠过她的肩膀往前走,“你很吵,我很烦。”
沈凌立刻不说话了。
她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担忧的眼神时不时地往那个空洞洞的伤口上转,乖得像个小媳妇。
半晌,她觉得前面的人侧过脸来打量了一下自己。
这一眼依旧饱含恶意,但冷静的审视感占了绝大多数,是纯粹利益化的打量。
这让她想起初见时被阿谨用毛线绳捆起,猎人当时也是用这么冷酷的眼神打量她的。
沈凌想,她能猜到他在斟酌什么。
于是她小声说:“换个安全的地方我再向你献祭幸运,阿谨,你得先把伤治好。”
……呵。
这是把他当成了外面的本体。
不愧是花了他百年细心养出来的蠢货。
廷议会主席收回目光。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他和那个懦弱逃跑的猎人的物理实力完全天差地别——如果不是得到了些神灵的赐福,他还要略弱一些——
之前能直接杀死薛谨,无非是建立在薛谨根本不知道他存在、毫无防备的前提上——百年埋伏一朝暴露,如今再也没有可以一串串把他毁灭的时机——
但薛谨如今只是一个单枪匹马的低等猎人,真要来杀他,也不可能陡然越过整个教团。
他在廷议会里还有不少Jing心培养的属下,如果能再利用一下不知情况的沈凌……二度重创薛谨,抢先逃出,也不是不可能。
目前必须放弃直接杀死那疯子的最优解,运作一下保全自己还是能做到的。
而薛谨死亡回归后的虚弱期急需补品,如今是他急着来杀自己,只要能保住力量,和他拖延时间……受不到碎片力量补充的薛谨,只会越来越虚弱,说不定能迂回拖死。
两方的优势与劣势一分析,结合自己手里还有的底牌,廷议会主席几下就定好了方案。
第一逃出去,第二逃走前尽可能多的从沈凌这里弄点力量。
他压下满腔的恨意,竭力对身后的女孩放缓了点态度。
“刚才的爆炸是教团遭到袭击,外面有一只强大的魔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