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委实想不通,为什么这张‘山海地图’指向的是那棱格勒峡谷,”华霁秋坐在后排座位上,扶着眼镜低头研究山海地图,“死亡之谷,地狱之门,都只不过是现代人为了噱头加诸其上的罢了,总不会先秦甚至大禹时的古人也有这样的说法?”
“虽然没有这样的说法,”邵陵道,“但它所在的地理位置却足以印证这张地图所指向的地点不会有错。那棱格勒峡谷东起布lun台,西至沙山,南有昆仑主脊,北有祁连雪山,它的位置,正位于昆仑山区,而《山海经》中所记载的古昆仑,经部分学者考证,认为就在如今的昆仑山脉。”
华霁秋表示犹疑地轻轻“嘶……”了一声,抬起眼来,从眼镜的上方看向邵陵:“古昆仑的位置所在,一直都存在着极大的争议,有人说位于太行山脉,有人说位于秦岭,有人说是先秦时的泰山,当然,如今的昆仑山系也是最有力的候选地之一。
“然而我们要去的不是山,而是谷,若是山的话反而更好解释,传说中的古昆仑是天下中央之极,是连接天与地的天柱,是能登仙的所在,但这谷……
“我实在有所忧虑,根据你们所总结过的线索和猜测,我不免有了一个不太乐观的念头:如果昆仑山可以通天、可以登仙,那么昆仑山下的谷,莫不是会……达地?闻鬼?”
“……华叔叔,你可别吓唬我了,咱正在高速上呢,受惊吓容易出事儿啊……”开车的罗勏腾出一只手来搓自己掌方向盘的那只手的胳膊。
邵陵却始终平静:“这种猜测是我们心中早就有数的了,无所谓乐不乐观,是祸躲不过。”
华霁秋轻轻叹了一声,没有再多说。
另一辆车上的四位女士,完全没有谈论即将面对的生死之局,方菲在开车,岳岑坐在副驾上正织一条香芋紫的毛线围巾,吴悠和顾青青则在后排座摊了一座的各色零食,一路都没有停嘴。
“反正这一去不知道是生是死,还减个毛的肥啊,”吴悠大吃平时喜欢吃又不敢吃的垃圾食品,“如果侥幸能活,到时候再减不迟。”
“带了这么多膨化食品,你也不嫌占地方……”顾青青哭笑不得地看着座位中央巨大包的薯片。
“怕什么啊,四辆车还盛不下这些东西吗?”吴悠向后指了指后备箱,“不瞒你说,我连涮锅的家伙什儿都带来了,听说那边牛羊满地跑,到时候咱们现宰现杀,涮新鲜的。”
一句话把另外三个人都给说笑了,顾青青道:“那边有很多禁猎的保护动物的,可不能滥杀和伤害,不过我们应该可以从当地人那里买一些新鲜的rou。”
“现杀的话,谁动刀?”方菲很正经地问吴悠。
吴悠连忙指向开在前面的那辆车:“这种事必须交给柯寻同学,柯寻同学向来不怕苦,不怕累,还能一力降十会。”
一力能降十会的柯寻同学此刻正躺在前面那辆车的后排座上揉腰:“到了地方先去吃一顿羊蝎子外加二十串烤羊腰子,搞不好我还得再加一条驴鞭,嘤嘤。”
怪我了?正开车的擅长driving的牧大佬心想,谁让你……总是“running”呢。
车队在服务区略事休息,而后换人开车,继续上路。
到达格尔木的时候已是傍晚,众人休整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出门购买食水,补充装备,而后便奔赴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昆仑山区。
天气很有些Yin沉,凛冽透骨的风卷着枯草沙砾不断地打在车窗玻璃上,明明还是白天,天色却暗得像是下午六七点钟的样子,四辆车的车灯在这广袤旷远的群山之间,显得比星火还要渺小脆弱。
顾青青出现了轻微的高原反应,好在有秦赐准备的抗高反药物救急,裹着厚厚的毯子躺在后排座上,手里还握着个氧气筒。
“你怎么样?”牧怿然在另一辆车上问柯寻。
柯寻曾在《信仰》那幅画里的高原上出现过呼吸过度氧中毒的现象,牧怿然每隔一会儿就会从后视镜里看一看坐在后排的他的脸色。
“目前还好,放心。”柯寻抱着保温杯,喝了几口泡着参片的热水,“你这么一提起《信仰》,我忽然发现,这算不算也是一条暗示呢?暗示我们解决事件的最终目的地是西原地区,以及……祭品之类的东西。”
“你快别吓我了。”同坐在后排的卫东哆嗦了一下,裹紧了身上的毯子。
“现在暂时可以不用纠结这件事,”坐在副驾上的朱浩文偏头看着窗外寂静的群山,“反正我们很快就要到达目的地了,到了那里或许就有了所有的答案。”
柯寻和卫东都不再说话,各自望向旁边的窗外。
即将来临的夜晚,不知是否会是他们这些人生命中最后一个夜。
天空开始落起细小的雪沙的时候,车队停在了那棱格勒峡谷的入口处。
“怎么停下了?”邵陵的声音从每辆车里都有的对讲机里传出来。
对讲机是罗勏提供的,方便每辆车随时联系,统一行动。
“先准备一下再进入。”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