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宇文智及依旧冷冷地打量着他,直到何潘仁露出了不安之色,才嗤笑了一声:“怎么,你以为是我家兄长上钩了?”
凌云心头不由微凛,何潘仁也诧异地抬起头来:“大监此言何意?”
宇文智及的神色愈发冷峭:“你这几日削尖了脑袋上蹿下跳,把你那点歪门邪道的本事宣扬得满府皆知,不就是在打着我家兄长的主意么?”
何潘仁沉默片刻,苦笑着叹了口气:“大监英明,如今局势动荡,盗匪横行,行商日益艰难,小人的确有投效大将军之意……”
宇文智及嘲讽地打断了他:“什么盗匪横行?你们,不就是盗匪么!”
凌云心口砰地一震,何潘仁更是明显地怔住了,片刻后才笑道:“大监莫要吓唬小人,小人虽是行商,却不敢做这杀头的买卖。”
宇文智及点了点头:“巧言令色,难怪能骗过这么多人!不过想在我这里蒙混过关,你还是乘早打消这主意的好。我也懒得跟你啰嗦了,说吧,你这么处心积虑接近我家兄长,到底想做什么?是想谋夺我宇文家的产业,还是想拿我们做跳板……要去图谋不轨?”
凌云不由得屏住了呼吸,这一刻,她心里清楚地映现出了书房内外的布局:门外那十几名宇文家的护卫已把整座院子守了个严严实实,而在宇文智及身后,还有一名高手如Yin影般隐身在帘幕当中……她能无声无息地同时杀了他和宇文智及么?但在下一刻,她心里又突然一动:不对!
房梁下的何潘仁果然已退后一步,惶然摆手:“大监误会了!小人万万不敢……”
对着宇文智及Yin冷的目光,他到底没能辩解下去,嗫喏半晌,还是再次抚胸行礼:“大监明鉴,小人万里奔波,从来只为求财,一路上为了顺利过关,的确难免跟盗匪们做做买卖,套套交情,但若说我就是盗匪,来江都就是为行不轨之事,大监当真是……高看小人了!”
“大监请想,小的不过是个毫无根基的胡人,贵府的产业岂是我等能够觊觎的?至于别的什么不轨,我这小小商贾,又要图它来作甚?难不成还能从里头得到多大的好处?这种赔本的买卖,小人是断然不会去做的!”
抬头看着宇文智及,他诚恳道:“大监放心,外头局势如此,江都又缺米断粮,小人走投无路,如今的确是诚心投靠贵府,大监若能给小人和兄弟们一个容身之地,无论大监有何吩咐,小的自是万死不辞!”
宇文智及看着他良久没有说话,何潘仁的神色自是愈发忐忑,额角上也渐渐有汗珠滚出,就在他终于忍不住要开口之时,宇文智及却“呵”的一声笑了出来:“都说你们胡商天生便是口齿含蜜,巧舌如簧,果然如此!”
何潘仁忙道:“小的并非狡辩……”
宇文智及挥手道:“好了好了,你这舌灿莲花的本事我已经领教过了,不必再说下去;你还有什么拿手的本事?不妨都拿出来给我瞧瞧!”
何潘仁茫然地瞧着他,似乎一时回不过神来。
屋梁上,凌云已悄然松开右手:宇文智及果然是在使诈。他根本就不知道了何潘仁的身份,不然绝不会容他近身!他之所以如此虚张声势,无非是想吓唬他,拿捏他而已。毕竟谁都知道,这年头,跟盗匪若是没点关系,根本就不可能出门行商……现在,他吓也吓了,诈也诈了,总该图穷匕见了吧?
见何潘仁没有反应,宇文智及不耐烦地敲了敲了案几:“你不是到处显摆说,你能调香安神助眠么?我这些日子就睡得不大好,你就调点香出来,看能不能让我安生睡上一会!”
何潘仁怔了一下,为难道:“此事倒是不难,不过在宁神安眠,总要有合适的地方才好,在书房……只怕不大容易。”
宇文智及冷笑道:“难不成我还要找张床躺着,你才能施展手段?若是如此,你这手段不看也罢,我宇文府也不缺你这种人用,你还是乘早收拾行李,给我滚得远远的!”
他说翻脸就翻脸,何潘仁只能服软:“大监息怒,小人愿意一试,愿意一试!”说完又踌躇道:“只是小人手边没有合用的香料,还请大监派人去外院刘管事那边去拿些我新合的香过来。”
宇文智及这才缓了神色,他这两天已查过何潘仁的事,自然知道,他为府里好几位管事调了安神香,都说颇为管用,那些香他也让人验过,香方竟然各有不同,横竖都是被用过被验过的,倒也不怕这胡商弄鬼……
他转头把事情交代了下去,悠然坐在案几后面,等着看着这何潘仁施展手段。
何潘仁此时显然也已定下心来,在屋里不紧不慢地来回走了几圈,伸手拿起了屋角矮几上的小香炉,又把香炉边放着的香丸随手投了一丸进去。不多时,一缕青烟便从小铜炉的龙嘴里袅袅升腾而起。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屏息片刻,缓缓说出了香丸的成分:“檀香,沉香,龙脑,ru香……”
宇文智及原是多思多虑之人,睡眠自来并不算好,这些日子以来更是忧心忡忡,难以入睡,今日又兴奋紧张了大半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