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洋立即反应过来,眼前人不是林浅樱,而是她的孪生妹妹林千岛。
首先,林浅樱不会这么傻不拉几地横冲直撞。
其次,宋时洋看着那双无辜又惊恐的眼,正直勾勾盯着自己,霎时氤氲开一片水汽。嘴巴鼓着,明明是自己犯了错,看起来却委屈得不行。
“怎么了?”宋时洋火气瞬间灭得一干二净,心里隐隐觉得哭笑不得,“老子,这么硬?”
“都撞哭了。”
林千岛水光潋滟的眸子里,霎时闪过一丝光亮。
而后,她转身就跑,跌跌撞撞又滑稽得不行。百褶裙边角凌乱地翻飞,整个人好像一只刚偷吃了罐头、正落荒而逃的小猫。
宋时洋好像明白,为什么传言总爱拿林千岛和林浅樱比了,且还要分外不留情面地,把前者给贬得一无是处。
明明是一对双胞胎,看起来完全一样,却一个稳重而高雅,一个就这么,表面看起来鬼灵,实际却傻乎乎得不行。
如此一来,宋时洋似乎明白了什么。
从前,他不觉得学校里传闻有多真。而如今,看过林千岛那双和姐姐完全不同的眸子,宋时洋似乎明白了,这么单纯而空灵的一双眼,是藏不住心事的。
*
不得不承认,杉藤私校的八卦不是一般高效通达,仿佛无形中有张巨大的情报网,笼罩一切,无所不能触及,以最快的速度将各种情报搜集来,而后又以最快的速度传播开。
连宋时洋这样一个对一切漠不关心的人,都能在无意间,被动地接收到各种消息。
譬如,关于林千岛从前的各种八卦。
其实,总结起来也很简单,不过是林千岛分明不如林浅樱,却不自量力地惦记着姜lun,宋时洋都听腻了。
但每每说起这事,大家面上总带着看戏与嘲讽般的笑,永远那么兴奋,不厌其烦。
还譬如,这个周末,林浅樱准备和姜lun表白了。
自此,林千岛不负众望,蠢事一件接着一件。
但宋时洋不明白,林千岛继续在她犯蠢的道路上顽强前行,可为什么,这条路就不知不觉交汇到自己的世界里来了。
周五晚自习大课间,宋时洋从教学楼下经过,却被什么东西给正中脑门。
“……”
接二连三被袭击,有种正被人谋杀的感觉。
于怀里接住一个绘画本,宋时洋抬眸前,怎么让对方死都想好了。
然后,宋时洋目光上移,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眸子。
林千岛其人正扒着栏杆边,一双水眸看着他,无辜又惊讶地眨了眨,而后发出“呃”的一声惊呼,又猫儿般地瞬间消失了。
满心怒火瞬间变为深深的无奈。
宋时洋微不可查地叹口气,随意翻了翻手里的绘画本,但只一眼便没了兴趣,将本子随手丢到了教学楼的Yin暗角落里。
里面的人像,儒雅俊秀,无一例外不是姜lun。
宋时洋嗤笑一声。
也罢,既然是在高三3班的门口看见的林千岛,也就不奇怪,她手里为什么会拿着这么个东西了。
这种感觉就好像,某一天,我注意到了一只流浪猫。
它看起来,似乎和其他流浪猫都不一样。
但其实,仿佛逃不脱所有猫的本性一样,它对满手猫粮的人趋之若鹜,而对两手空空、且没什么好脸色的自己避之不及,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回到教室,宋时洋莫名想起了什么,没怎么有好气地将桌洞里一摊乱七八糟的卷子拿出来,翻了翻。
都是这几天发下来的卷子,宋时洋从来不看。在桌面上摞多了,看着烦,宋时洋就会将它们随手塞进桌洞里,在桌洞快满的时候清空。
只是想起来,前几天无意听同学议论过,新印发的优秀作文里,第一篇是林千岛的。
还有零零散散几句飘进耳中的议论。
“我去,第一篇是林千岛写的,林浅樱竟然被排在后面。话说,你们觉得这第一篇好么?”
闻者扫了一眼:“像流水账,直接看后面的就行了。”
另一人“哼哼”地笑笑:“这顺序随机的吧。”
“我看是。”
……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情,可能是,三番五次地被冒犯到,却无从发作,宋时洋现在闲着没事,就想看看某只小猫不太好使的脑袋瓜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东西。
这周的作文课,主题依旧很俗套,是“文学与我”。
宋时洋撑着脑袋,微眯着眼,漫不经心扫着林千岛那篇作文。
之所以被人一打眼后认为是流水账,是因为,林千岛的作文按时间顺序,罗列了自己从小到大各个阶段所读的不同类型书目。譬如,从幼儿园读小美人鱼童话时的憧憬,说自己也愿意变成一条小美人鱼,到初中看了第一本让自己哭得稀里哗啦的《狼王梦》……
宋时洋:“……”
确实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