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老手了,不急不躁的。
真让人心恨又心痒。
擦了擦头发走出来的时候桑野照例甩了甩脑袋,好像这样就能把他脑子里刚才进的水给甩出去似的。
说不清为什么。
或许是在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城市里他一个人挣扎着太孤单了。
没有父母,没有亲人。
或许他可以和发小说几句话,可是傅知非不会懂他。
傅知非是风光霁月的画家,他眼里山河草木高楼大厦都是水墨画,画纸会老会淡会脏,可在他眼里都是干净的。
桑野眼睛里看到的却都是“不干净”。
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桑野也不愿去打扰朋友的世界,甚至,他和他妈妈强撑着离婚生病也不回去法国的心情一样。
他想要一份被成全的体面。
林烝可以很默契地和他达成这样的共识。
林烝查过他以前的事情,桑野不知道他查到了多少,但总归,林烝没有提。
没有拆穿,没有提及。
让他觉得羞赧的、愤懑的、不屑的、痛苦的事情,林烝都没有多问。
这是一种很隐秘的被容忍、被宽恕的自由。
桑野躺在床上思考了一下,得出的结论是:因为不在乎。
他不在乎林烝,林烝也不在乎他。
知道多了又怎么样,在一起或是分开了又怎么样。
他们之间是,自由又畅快的情人关系,不用留退路,也不会有结果。
抱着这样的无所谓,他觉得和林烝之间的亲吻或者拥抱都很舒服,虽然生他昨天的气,但林烝也没具体做什么,他还真没有换个情人的打算。
尤其是今天见过面之后,林烝的那张脸还是挺加分的。
而且林烝又回到了那个得体的状态。
昨天发生的事情,顶多,就是林烝刺激了他一下,告诉他“你想睡我,这是不可能的”。
桑野撇撇嘴。
他只想要快活,快活又不全是那档子床上的事。
何况睡不睡的,这谁知道以后呢。
孤零零的黑夜里有一弯孤零零的月,孤零零的月色下是一座孤零零的港湾。
灯塔昏黄,照过黢黑无澜的海面。
远处驶来一辆复古沉默的蒸汽邮轮,在黑夜里停靠下来。
短暂的停泊让港口和邮轮都得到片刻的慰藉。
冬天要来了,一点点温暖都是奢求,都是珍贵的。
桑野在手机上和傅知非发消息,约他明天一起吃个饭,傅知非在源盛是有股份的,占比还不小,公司里有什么情况还是要聊个清楚比较好。
傅老师一时半会儿没回消息,估计画画呢。
桑野没等到他的回复,准备睡觉了。
手机上一震。
孤零零的邮轮给他发了条信息,似风呢喃,邮轮对他的港湾说——
“晚安,阿野。”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弟弟。
☆、笔直
·
桑野看他发来的消息嗤笑一声,擦干头发倒头就睡,?一觉好梦。
次日傅知非和桑野直接约在了傅知非家里,?原因无他,傅老师很宅,除了写生、跑步和遛狗,?他一般不出门,?举铁都在家里举。
桑野看过他的跑步机,?踢了踢旁边的哑铃架:“你还举这玩意儿呢?我看你都要不举了。”
傅老师的回答简洁明了:“滚。”
傅知非穿一身棉麻宽松的长袖长裤,?素色的裤腿垂到地上,和他略长的头发一样懒散。
一只白色的小博美才有他脚面儿那么大,撅着屁股凑在桑野脚边上嗅个不停,又仗着长腿爸爸在身边,冲桑野细声细气地嗷嗷叫。
桑野用脚拨楞小狗两下,小nai狗还没换牙,细细尖尖的咬他的脚。
“什么时候你这没心肝儿的人还养起了狗?”桑野低头逗小狗子玩,小狗却胆小得很,?一直拱着往傅知非后边钻,?撅着屁股把头闷进傅知非宽大的裤腿里。
“去年买房的时候。”傅知非弯腰把地上一团白毛毛抱起来,小狗就去蹭他的脖子,?挂出他脖颈上的玉坠,傅知非揉了它两下。
“你居然喜欢这么小只的狗,真是好奇怪,”桑野笑说,“我以为你会喜欢萨摩耶或者大金毛的。”
傅知非看着自己的狗儿子厌世的眼神温淡了点,?用两根手指去逗小狗的耳朵,惹得小博美摇头晃脑用后脚拨楞脑袋。
“看着中意,有缘,就买了。”傅知非说。
“看起来有点傻,”桑野没好气地笑他,“和你真不搭界。”
傅知非瞥了他一眼:“你管我呢,狗儿子。”
桑野瞪大了眼睛:“嘿,爸爸今天还真就不做人了!”
傅知非笑着给自己摸了根薄荷烟,又扔一支给桑野:“儿子找我什么事?”
“不做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