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天后情绪低落,冰芜温声宽慰:“娘娘,表姐一向孝顺,想必不愿你为了她如此忧心。娘娘何不放宽心,兴许表姐哪日就想通了呢,就像表弟一样。”
“但愿吧,我如今只希望……”
天后话还没说完,身后侍立的神官突然俯身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天后声音突然戛然而止,紧接着目光一凝,猛地转头看向某处。
过了几息,天后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冰芜,语气平静:“可愿意和我去看一场好戏?”
乐羽馆在九霄殿的附近,不到一刻钟的路程。
奉旨守在乐羽馆外的神官见到来人一惊,险些吓得晕过去,他慌忙行礼:“小神见过天后娘娘,冰芜公主。”
天后心里有气,看到这面熟的神官更气了,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便抬步往前去。
“娘娘请留步,不能进啊,娘娘。”神官吓得魂不守舍,连忙追了上去。
天后不耐,抬手丢了个定身决。
莆一靠近乐羽馆,就听到了里头的争执。那低沉浑厚的男音和声嘶力竭的女声,冰芜一点也不陌生。
冰芜下意识地看向天后,见她目光沉沉,一派气怒的模样,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安慰她。刚到的时候,她还以为天后是来捉jian,还想着要不要离开。
听到这声音,才知道怎么一回事。为母则强,自己的儿子被害得险些陨落,怎能不气。
乐羽馆里的争执还在继续。
“我的儿子死了,他们凭什么逍遥快活?冰芜、苍山帝君、金钊……他们都该死,是他们害死了我们的儿子,你为什么不帮儿子报仇?你是天帝啊!”
天帝震怒,声音沉得可怕:“你闹够没有?本座一而再再而三给你们机会,你若还不知道珍稀,就休怪本座无情了。”
“你好狠的心,他金钊是你儿子,凌儿就不是了么?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对他这般无情。虎毒尚且不食子,你的心肠当真可怕。”
“是他做错了,而且死不悔改。”天帝的语气变得有些沉重。
“你是天帝,为何保不了他?分明是你不想,金钊不过是受了点伤,就值得你如此兴师动众,不惜将你另一个儿子打入水牢。倘若凌儿也是五爪金龙,你会这样做么?”
姬盈说着突然笑了起来,笑声不止,“说到底,你眼中就只有那两个原身是五爪金龙的儿子,旁的儿子不过是想弃就能弃的棋子。”
天帝神色难掩哀恸,良久,他沉声道:“是你没有教好他,他才敢犯下这样的滔天过错。且屡教不改,本座多番告诫过他,不是自己的东西,强求也强求不来,是他一意孤行,才有如今的下场。”
“我哪里没有把他教好?他从小就聪慧过人,可是你可曾看在眼里?他想拜入上清境,你对他说上清境不喜龙族,断了他的念想。可是后来,金钊却拜入了上清境。他飞升上神时,想入五方天将,做一名战将,也是你回绝了他……”
姬盈声嘶力竭的指责:“是你一次又一次寒了他的心,是你逼他走上了这条路。”
天帝没好气道:“上清境之事,是上一任昆仑山帝君出面,金钊是沾了冰芜的福才一同拜入上清境。当年六界不平,战乱不断,本座才未让他入五方天将,你当时也同意,怎么如今倒是怪起本座了?”
“本座没有半分对不起你们,是你们辜负了本座对你们的情分。”
姬盈低低地笑了起来,眼眶里的泪如断线珍珠般落下,“天帝若真对我们有情分,怎么舍得这般对我们母子。凌儿才陨落了不久,天宫就如此迫不及待办起了喜事。”
“本座没有要他的命,听到他自尽,本座也很伤心。”他原想着过了千年、万年,等这事淡下去后,就寻个法子把钧凌放出来。
千年、万年的惩罚也够了,想必到时候昆仑山、苍山也愿意退一步。可他没想到,没想到钧凌会自尽。
天帝叹了一声:“你回栖霞殿罢,本座就当你今日没出来过。”
正说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是外头的歌舞不好看,还是美酒不好喝,天帝要来这等僻静之处?”
天帝一惊,循声看去,果然见一道金色身影款款走来,他心里咯噔了一下,明白今夜的事瞒不住了。
天后走进来后,敷衍地行了礼,直接指着姬盈道:“天帝可否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若我记得没错,侧妃如今应是幽禁在栖霞宫才是,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天帝突然支支吾吾了起来,“这,这,她也算钊儿的长辈,听闻钊儿大婚……”
不等天帝说完,天后冷笑了一声:“我方才在外头都听到了。”
天帝埋怨地看了一眼,闭了嘴。
天后冷声道:“陛下可还记得,先前是怎么应我的?需不需要我提醒一二,她擅自离开栖霞宫,陛下是否应该按照先前的诺言处置她?”
天帝皱了皱眉:“你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冰芜想了想,出声道:“舅舅,冰芜本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