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嘶……很疼的,你下手能不能轻点?”胤禔龇牙咧嘴地瞪了一眼在近前给他换药的白大夫。
“脸朝着荆棘草丛砸下去,脸没有烂不需要割rou已经算是好事了。”将最后一点药抹完,白大夫一遍收拾自己的家当一边吐槽,“当时救人的时候怎么不想着现在会遭这个罪?我可告诉你啊,你这个脸就算最后好了也是会留疤的,那些什么别的乱七八糟祛疤用的根本没用,不是我医术不好,实在是你这种情况我能把你救回来也算我厉害了,知道不?”
“你知道,外面那辆马车上坐着谁吗?”胤禔抬手摸了摸唯一没有被这种伤害波及到的喉结,“这么跟爷说话,嗯?”
“那又怎样?”白大夫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小酒壶仰起头喝了一小口,“我这人医术不错,也算是有用之人,你们不会轻易杀我,就算你们狼心狗肺要杀我也没关系,我无父无母,贱命一条,死了就死了,无所谓了。”
“不过看在我给你尽心看病的份上,你记得每年往我坟头放几壶好酒便是了。”
“白大夫倒是潇洒。”
“这不是潇洒,”白大夫突然敛了眉目,看着胤禔认真道:“这是苦中作乐。我没有办法拒绝你们这些仗势欺人的皇子,难道还没有办法消极怠工吗?”
“消极怠工?”
“哦……”仰头又喝了一口小酒,白大夫撩起帘子目光看向外面,“我说的是以后。”
胤禔轻笑一声对这个有意思的人产生了兴趣。
他以前可不会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这种无聊的小事和行事乖张的人身上,但现在不知道怎么了,竟然对这样“大逆不道”的人没有生气,反而想跟他再多聊几句。
“我叫胤禔,爱新觉罗胤禔,你呢?姓白,名什么?”
“跟你有关系吗?”白大夫白了一眼胤禔,“怎么,你这是想跟我这个草民做朋友了?”
“何乐而不为?”胤禔点点头,“君子之交淡如水,也许你我之间的友谊日后会被传为佳话,堪比伯牙子期。”
“别,”白大夫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可不想跟君子做朋友,我这人俗得很,只跟钱打交道,你给的钱多,我们就是朋友。”
“哈哈哈……嘶。”哈哈大笑的声音因为扯到了脸上的伤口而被迫停止,胤禔嘶了好几口气才让自己的脸不像刚刚那么疼了。
“你说你何苦呢?”白大夫有些同情地看了一眼胤禔,“我看你也不是想和我交朋友,而是觉得以后你只能跟我交朋友了,因为你的脸让你失去了很多机会,所以你以后打算做一个纨绔了?”
“但你是为了救旁边马车上的那位皇子,皇上也不至于打压你吧?”
“实不相瞒,”胤禔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能笑着说出这番话,“我此前去会宁的时候,皇阿玛他已经不承认我是他的儿子了,我只是过来赎罪的。”
“那,”白大夫闻言沉默了一会儿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你还挺惨的啊。”
“还行吧~”胤禔耸耸肩,一点也不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对了,你还没跟我说你的名讳呢?”
“我是我师傅在初雪那天捡到的,”也许是因为胤禔的悲惨经历打动了白大夫,他竟也愿意开口说一些关于自己的事情了,“那日大雪纷飞,白雪皑皑,师傅便给我取名为白雪。”
“倒是挺有深意……”等等,他说什么?
“白雪?”胤禔眼底的诧异灼伤了白大夫的心。
“怎么,有问题吗?”
“没,没有。”胤禔强忍着笑意摇摇头,“你的师傅取的名字很好。”
“哪里好了?”白大夫没忍住又翻了一个白眼,“你以后还是唤我白大夫吧,莫要提这个名字。”
顿了一下,白大夫看了一眼胤禔,“就算你这么叫我,我也是不会应的。”
“我知道了。”
“你在偷笑?”
“没有没有。”胤禔一本正经地摇摇头,“我一笑脸就疼,怎么会在笑……嘶。”
“咳咳,那个,说话也疼,说话也疼。”
白大夫收回自己的目光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闭上眼睛,突然为自己刚刚那个有些冲动的决定而后悔——他觉得,他日后可能会无数次后悔今天这个决定的。
急着赶路没有在沿途的驿站休息,一行人紧赶慢赶地在原本定好的第六天赶到了京城。
带着白大夫友情提供的黑纱草帽,胤禔站在马车上仰头看着皇宫,心中涌起一股股莫名的情绪。
“走吧。”胤禛回头看了一眼胤禔,“皇阿玛已经等候多时了。”
“是等候你多时吧。”胤禔调侃了一句,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开溜的白大夫,心中突然也产生了跟他一样的想法——要不,自己也溜了吧?
但这个弱弱的想法还没有实现便被打断了,胤禛直接上前一步拽住了他的衣袍拉着他往前走。
“四弟,四弟!”胤禔连忙拍开胤禛的手,不愿意被这人提溜着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