肺腑之言。他自认为如今能做的也就这些了。
耐心听完他的悔过之语,承启帝没有针对这件事作出决断,而是让重新回到御书房的娄少竭和谷考把他们查到的事情原原本本再复述一遍。
赵燕然的脸色从平静到震惊也不过是一刻钟的时间,承启帝在他还在愣怔时,命娄少竭去京定衙门调人手把右相府围了,一个都不能放出去,而谷考则带人继续去山中搜寻,确保没有漏网之鱼。
御书房只剩下承启帝父子。
“当年春宴……是朕错了。朕不该为了制衡张家,不该为了成全你的心愿而隐瞒真相。张晚晴不是良配。”能承认自己失误,对于一个君王来说是极不容易的。
赵燕然回神,心里尽是痛楚和失望,他在想自己还有必要装作对当年的事不知情么?
“皇城卫当时就查清了真相,张晚晴算计了你和顾长烟,而右相选择了用把柄换这门婚事,顾家选择了把补偿给顾彦云。朕、你、张家、顾家都从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只有顾长烟一个人被牺牲。
“就在刚才,朕想着要不要贬张晚晴为妾,重新给你和顾长烟……程馥赐婚。可是徐则要这个儿媳,只要他瞧上的人,朕是争不过的。”承启帝语速很慢,透着沧桑。
赵燕然跪下,“父皇,您会如何处置张家?”
承启帝略显疲态,“朕在等右相来,朕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
“现在朕问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赵燕然给承启帝磕了个头,“全凭父皇发落。”
承启帝还是疼他的,也有些见不得他这副颓唐不振的模样,“朕想想,你也回去想想。”
赵燕然失魂落魄地离开御书房,赵燕韬才从屏风后走出来。
“父皇,这是抄家流放的大罪。”赵燕韬有些气不顺。
承启帝斜眼,“现在还是承启年间,你还没继位,胆敢管君父的决断,是想被赶出东宫?”
“儿臣不敢。”赵燕韬咬牙。
“呵,你也就嘴巴上不敢。”
被讥讽,赵燕韬没忍住,“儿臣时常羡慕父皇有徐则这样一位良臣在侧。张家这事,他若绕过您让东宫出面,那么右相此刻已成阶下囚,儿臣也不会让您救人。
偏偏他明知您会偏袒,偏袒的结果就是委屈他的儿媳,他还是选择了您。父皇,说句大不敬的话,儿臣时常想,您何德何能啊。”
“……来人,太子不敬君父,赐二十庭杖,,拖下去。”
太子被打板子的消息很快传遍了京城,宫里也没瞒着原因,所以大家都知道他顶撞了承启帝,而且是因为右相的事。而右相府又出了什么幺蛾子,也被人慢慢挖了出来。
这个时候,承启帝还在等着张相爷。
第17章 合情合理合法
自打孩子找回来后,赵燕然都带在身边,几乎不会让他离开自己的视野。而张晚晴渐渐意识到自己被赵燕然嫌弃了,连见孩子都要通过哀求才有可能相处一小会儿。而赵燕然拒绝跟她沟通,这让她非常恐惧。
这个时候张家又出了事,京郊的猎户村被发现了,除了锻造的兵器外,私兵也全部被收监。在张家和睿王府被约束期间,大理寺雷霆手段,迅速审完了涉案人员并将案情经过上达天听。
夫妻二人多次争执,不欢而散,张晚晴焦头烂额,但张家的危机并没有就此结束。有人放出消息,通过暗渠私运朝廷禁品的朝中大员确实存在,就是张家。这个没有任何实证的传闻扩散后,给那些被断了财路的帮会提供了调查方向。
张晚晴如无头苍蝇,赵燕然却愈发清醒。
“若问是谁致暗渠被封的,恐怕一年半载也没结果。但若问私运禁品的是不是张家,所有人的眼睛就会放在张家身上。张家人多嘴杂,什么蛛丝马迹能遮掩?”九嬷嬷耐心道。
“张家不是没仇家,可放眼望去,有几个能如此釜底抽薪?这么些年从张家手里活下来的,除了程家兄妹,王爷您想想,还有谁?”九嬷嬷年纪不过四十,是睿王的心腹之一。
赵燕然一个时辰前才跟张晚晴吵过一架,原因是张家的产业最近几日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滋扰,损失惨重。京定衙门倒是上心,可那些都是帮派,明面上的打砸不合适,但找人泼脏水,挑事,诱导小管事们犯罪这些下作手段没人比他们更擅长。
张家资助、培养的帮派自顾不暇,压根起不了多大的作用。走投无路的族人不得不登相府的门,要张相爷给个说法,有损失惨重的直接摔账本要他们赔偿。
“王爷,张家是被污蔑的,什么猎户村,什么私兵,张家不姓赵,又都是文臣,弄那些能做什么。一定是程家那两个野种搞的鬼,他们还在为当年的事不依不饶。”
赵燕然被她闹得心烦意乱,“你平日端庄贤淑,风趣豁达,即便是父皇对你也夸赞有加。可现在你看看自己是什么样子。一而再再而三地给别人泼脏水,难道大理寺和京郊大营共同侦办所查到的证据还不够让张家收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