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徐长使赐教?”
徐泽坐回远处,伸手捏着眉心,静默了一会儿,才道:“总之,不能让他人知道,其次,得想办法让陛下同意。”
晏迟怔了一下:“你……你说什么呢,这种事情,有哪个女人会甘心同意。更有性情暴戾顽劣一些的,即便是让侍君死在脚边,也不会将之送给其他人。”
徐泽抬眸看了他一眼:“我倒觉得,只要不是你,送谁出去,陛下不会在意的。”
“……什么?”晏迟第一次表现出有点茫然的状态,没能跟得上徐泽的谈话节奏。
“我是说,只要陛下肯私下运作,宫中死了一个御子,根本不是什么惊天大事。”
晏迟心中一紧,随后迅速领悟了对方的语意,他犹豫了片刻,道:“这件事,我慢慢跟陛下说。”
“不光是你。”徐泽道,“还有青莲女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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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朗天晴,盛春的芬芳在枝蔓之间冒出来,绽开清远香气。
除了新册封的江常侍留在延禧宫外,再没有其他人拨向此处。其他的侍子尚且还未举行典礼,独独江情一个,先放在了居所之中。
东吾在主殿里学棋谱,正自己玩到关键时刻,从院外忽地传来零碎的琵琶之声,响声断断续续地响彻整个延禧宫,他动作一断,思路也跟着完全断了。
“弹弹弹,天天弹。”东吾砸了一下棋盘,眼前的黑白棋子错了位。他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嘀咕道:“我怎么听不出好听来?琵琶这东西,该弹战场上的肃杀金戈之音,怎么到他手里就跟哭似的。”
东吾嘀咕完,院外又猛地传来一声琵琶音,的确是如怨如诉、催人泪下。
他浑身一僵,也记不得晏迟嘱咐他的那些话,气势汹汹地撩开帘子,在门前还不够,在二门旁边往另一侧的院子那儿望了一眼,喊道:“别弹了!”
琵琶声戛然而止。
东吾顿时觉得有效,字正腔圆、一字一顿地喊了一句:“难!听!死!了!”
那边儿顿时一点儿声响都没有了。正当东吾心气平和,准备清清静静地回去看棋谱时,江情的初晓阁那边猛地又响起一阵弹奏声。
东吾步伐一停,脸色彻底黑下来:“……都别拦我,我要打他!”
☆、脉脉春雨
司徒衾之事还未有进展, 晏迟仍在思虑如何跟殷璇慢慢透露。另一边的延禧宫却是一片鸡飞狗跳、混乱不堪。
彼时晏迟正在看新的缎面儿,还没决定好绸缎拿来做什么东西时,延禧宫的事情已经传到了耳朵里。
静成虽然话少, 但却叙述得清楚明白, 说东吾良卿与江情不知何故起了争执, 良卿千岁打了他一巴掌,随后江常侍去了太极宫, 也不知道跟陛下说了什么, 反倒罚了良卿千岁。
晏迟抚摸绸缎的手停顿了一下, 圆润通透的指甲上模糊地映出底下形制Jing美、色泽鲜亮的绣图。他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随后问道:“东吾怎么样?罚了什么?”
“罚千岁他……给江常侍赔礼。”
晏迟轻轻地蹙了一下眉:“他必然不肯, 然后呢?”
“东吾良卿的确不肯,现下去跪佛堂了, 要抄三十遍修身养性的经文。”
晏迟叹了口气,起身道:“我去看看他。”
阿青原是刚刚将保养身体的药膳拿上来,便见他要出门,忍不住劝道:“哥哥过一会儿再去, 不然该凉了。”
“回来再用也是一样的。”晏迟稍稍有些着急。东吾心性剔透如水晶,是一个纯然赤子,此番殷璇这么处置,他必然要伤心了。
过了晌午, 断断续续地下起小雨。阿青撑了一把十八骨的青竹伞,伞面上绘着一只水间嬉戏的锦鲤,随着伞骨转动, 慢慢地在雨中游弋到发顶之上。
佛堂位于靖安宫东北方,离摘星楼相距不远。内中常常有专人洒扫打理,曾经周剑星在的时候,他还常去佛堂参拜诵经,如今物是人非,只剩下一片寂寥空旷。
因晏迟走得急了一些,雨丝沾衣,袍角稍稍有些chaoshi,但他浑然不觉,等一直到了佛堂外面,才稍理衣袖,掀开外头的垂帘。
内中散发着浓重的旃檀佛香,中央是几位佛陀菩萨的金身塑像。下方是燃着线香的供炉和祭食。
东吾跪在正中央,背影有些单薄。他年纪小,身上穿着一件银白的纱罩长袍,里面是苏绣的花样。微微卷曲的棕色长发有些散乱,在鬓边垂落。
他没有回头,似乎也没有看着佛像,而是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即便是听到了门口的响声,也以为是佛堂的仆从前来添置灯烛,没有什么反应。
晏迟走近了几步,在他身后停步,垂下手抚上了他的肩膀,低声道:“可是受委屈了?”
熟悉的声音响起,东吾茫然一愣,旋即转头看向晏迟,眼眶顿时红了一片,眸中水光发润,声音不似平常清越脆亮。
“晏哥哥……”
他才叫了一句,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