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对于周遭的一切瞬间了然于心。
空气中刺鼻的消毒水味,雪白带粉的医院病房,以及身旁环抱着她而睡的炙热身躯……
一切都表明,她回到了曾经那个特殊的虚拟世界。
民国。
这里曾是她和卫斯年相知相许的地方,同时也留下了她最大的遗憾。
该说卫斯年不愧是最懂她的人。
这份新婚礼物,他直接送到了心坎上。
正这般出神想着的时候,身旁的人忽然有了动静。
“醒了?”男人附在她颈间含糊问道,晨起的嗓音犹带着几分沙哑,低沉又充满磁性。
钱宝宝耳朵忍不住动了动,然后就势转过身,面对着眼前熟悉的睡颜,犹豫着开口,“你……”
她想问你这次是不是和我一样记得。
但话到了嘴边始终没能吐出来。
“嗯,想说我什么?”卫斯年睡眼惺忪地接话。
钱宝宝见此,心里有了点数,最终仍旧问了句,“你有没有记起什么?”
卫斯年摇头,反问他该记起什么。
“我只记得之前宝儿重新叫了我先生,便是答应往后做我的妻。”他含笑说着,神情认真又疑惑,不似作伪。
钱宝宝以为又是自己一个人保留记忆,顿时有些低落,只不过情绪还没低落下去,就听见头顶传来一声止不住的愉悦轻笑。
“傻宝宝哈哈”
男人胸腔震动,笑的畅快。
钱宝宝呆了一瞬后反应过来被耍了,立马气的振奋起来,一肘子捣过去给以教训。
竟敢骗她,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手肘捣到伤口,卫斯年哎呦着笑岔气,赶紧示弱求饶,“别打,别乱动,你老公我现在有现实记忆是真的,受伤也是真的,动不得。”
钱宝宝刚被骗过一次,本来还半信半疑,但见他说着话疼的一额头冷汗,当即就顾不得其他了,赶紧爬起来按铃呼叫医生护士。
这个时候的沪市教会医院服务还不错,铃响后没多久,穿着白大褂粉衣衫的一群人呼啦啦就冲过来涌进了病房。
进过检查,卫斯年胸口的那道枪伤果然崩裂了。
等医生给他重新包扎好离开,钱宝宝小心翼翼坐回床边,怨念道,“这不是你自己构建的世界吗,怎么不把伤势数据修改一下?”
明明不用再受这么一番罪的。
“要的就是真实。”卫斯年简单解释了一句,神色意味深长。
他要是不这样来一遭,老婆不心疼着亲自将他养好,心中梗着的那点子介怀怎么软化消去?
说起来都是套路,权看当事人有没有真感情,会不会上当。
而钱宝宝果然当真了。
卫斯年高兴之余反而又唾弃起了斤斤计较、患得患失的自己,都什么时候了还想再验证一遍妻子对他的真心,想看看对方是真的喜欢他本人,还是只喜欢上了虚拟世界投影出的人物。
事实证明,钱宝宝在意的就是他这个人。
真是令人踏实又开心的结果。
之后,钱宝宝陪卫斯年在医院住了一个月,伤口愈合到七七八八,剩下的在家慢慢休养即可。
期间有不少人前来探望他,当大学老师的,任政府职员的,做商会商人的,形形色色,什么人都有,称得上交友广泛。
钱宝宝只对其中的几位大学老师比较面熟,其他人基本全都不认识。
上一次对此她就没多问过什么。
这一回当然也不会追根究底,揪着不放。
“你以后有什么安排?”出院那天,钱宝宝终于忍不住问了问。
毕竟这关乎到她之后的打算,不能不先沟通沟通。
卫斯年像是早有准备,笑的温文尔雅,说,“我现在是东华大学的校长,除了教书育人管管学生还能做什么?”
还能做地下党传递消息搞暗战啊,上次你不就是这么Cao作的么。
钱宝宝心里腹诽。
明明现实中是个成功的商人,分分钟进账百万千万级,结果在这里竟然一心当老师搞情报工作,难道男人都有这样伟大救国的梦想?
“当然…不是,也就满足一下小时候的幻想,谁曾经没愤青过啊。”卫斯年讪讪地道明个中因由。
最后还不忘补充上一句。
“这些都不重要,别忘我这次来主要是陪你蜜月的,老婆你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
这番话听的钱宝宝熨帖十足,外强中干道,“你先别喊什么老婆,我如今在这里还是单身!”
“那不行,走,咱先去把证领了,看看民国的结婚证和现代有什么区别……”
“一点没准备就想拐我去扯证,你想得美。”
人大伤初愈,还没养好,眼前又摆着一副烂摊子,扯证就不可能扯证的,起码要先把生活琐事料理清楚了再说吧。
搬出医院后,他们住进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