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感觉对方肌肤的温度一点点变凉,继续道:“要感谢你的绝情,你的不信任,你对苍生大无畏的牺牲,我被你刺了一剑打成重伤关入七重荒塔,就这样绕了一圈我终于明白我爱的是云长诀,而非你。你才是那个鸠占鹊巢之人,而我是元凶,助你取代另一人的元凶。而最终被你取代的那人是我的心上人,我们联手杀了他。”
“难道……我同云长诀并非同一人么?我拥有他的一切,包括记忆甚至感受。”千诀握上对方的手。
秋暮摇头,眼底涌上shi意,“不是的,你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两个魂魄,两具rou~身,两颗心。他爱的是我,愿为我放弃昆仑虚弟子的身份,哪怕我是妖Jing也要决意同我在一起,而你乃高高在上的最后一尊神,你爱的是天下,是苍生。”
秋暮只觉千诀将她的手握得越发紧,而她已不再贪恋他的温度,不想再被他缠住指尖牵住手心,她用力抽回自己的手,提声道:“是你霸占了他的身子,吞噬了他的魂魄,将他化作你身体的一部分,你不是他,你根本不是云长诀。”
千诀身子发僵,呆呆不动。
“你将他还给我吧……”秋暮放软了声音,眼泪终于掉下来。
殿内各角落的影子彼此面面相觑,个个脸上挂满了哀伤,似乎又掺不进什么,只静静望着眼前的两人。
“你再说什么胡话,病的人是你……”千诀顿了下接着道:“况且已逝之人如何回得来,我……又如何将他还给你。”
秋暮一脸认真望着对方,“只要你死。你霸占他的身魂已多年,是该还回来了。我会以一人之力回溯时辰,回到上古之时鬼节定亲的那一晚,我一定留的住他。”
千诀眼底的冰蓝又深了一层,“回溯时辰,逆天之行,必遭反噬,恐这天下苍生跟着遇劫遭难,你可忍心。”
秋暮笑笑,“我已不是上古之神,我早已入魔,这些不都是天族之人同你一道逼的么,这天下已同我没有干系。天道不公我为何还要顺天道而行,我被天罚折磨了十万年,天道何曾怜惜过我。身为上神之时,我将自身灵力渡入月光,撒入每一寸土地山河,为万物渡灵。身为日落山城城主,我降服魔怪守护城众,可当我遭劫时,谁来守护我?唯有三个。”
“朏朏白灵和云长诀。朏朏白灵被天罚殃及惨死,连一缕魂魄都没留下来。而深爱我的云长诀被我无视,又被你霸占了去。你看到了,天道是如何待我的,我这上神做的窝囊,这命数可悲可笑。我什么都不想要了,天下苍生万物生灵是生是灭自有天道定数,我只想要回我的云长诀。”
“所以,你是来杀我的。”
“你净化了太多的魔魂及邪浊之气,虚耗了太多元气,已再不能复原,如今神力微弱,你不肯踏出无虚幻境是怕被人瞧见昔日无所不能的神尊大势已去,消息一出,六界怕是要天翻地覆了。可你不能躲一世,上古十二神不可能与天同寿,终会陨世,而你大限已到。你心里清楚,恐怕是撑不了太久了,而我又是那么想见云长诀。”
千诀望一眼窗外的云上桃花,以及远处铺了满地的虚铃花,缓缓闭上眼睛。
“我并不想亲自杀你,你自行了断吧。”秋暮平声道。
她转身走出大殿时,殿内无数道影子重叠到一起,如同无数的相思叠加,那影子幻成一个,急急将她拦住。
秋暮好奇地盯着影子人,自己拦自己的感觉说不出来的复杂。
“不要,你不可丢下神尊,他若心里没你,我们这些相思影何来。”影子一脸心伤,劝阻道。
秋暮突然想起浮楼曾对她说的一句话。她将这话转述给影子听。
“千诀心里装着一个爱人,那个爱人名叫天下。”
她走到门口之时,背后响起一道声音。
“醒醒。”
她停步,静静等待千诀做出抉择。
对方只静步停在她身后,连彼此的呼吸心跳都听得格外清。她将比刀子还要锋利的那句话说了出来,逼他到绝路,“你若舍不得死,我定舍得杀你。”
冰凉的手握上她的肩,板过她的身子,他眸底已彻底变成冰蓝色,折射无数清澈璀璨的光芒,他将她轻轻拥入怀中,“还有没有更伤我心的,你的话虽狠,我还是有点不死心。”
秋暮想了一会,推开对方,摊开右掌,一盏莲花印记若隐若现。与此同时左手幻出一把匕首朝右掌的莲花印记上划去,一刀又一刀,那盏莲花印记很难消去,她连划了数十刀只模糊了一些轮廓,然地上的鲜血却细细地流出了门外,淌到云上浇灌了云上桃花,粉润的桃花纷纷变成血红色,散着妖冶的血香。
“我不希望云长诀归来时见到我掌心的这盏莲花,我想还是毁掉的好。”她解释着自己的行为。
莲花盏的由来同时映上两人的心头。
那是在迟笺的迷藏界中,是千诀第一次主动追了过去。
“如今你幻出实体来,在这迷藏界里难免遇到危险,我便送你一件礼物,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