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走了。
秋暮接过龙鳞的一刹那, 小魔卫施了个千里腿诀, 跑了。人影没了,余音还绕在半空,“尊后恕罪,小的尿急……”
小魔卫眼熟得很,似乎是伺候在浮楼殿前的小将。秋暮施了个障眼法骗过了寸步不离的杀千屠,对方并无怀疑,随着她的分~身晃悠着,她则追上了那个小魔卫。
浮楼果然没去泡温泉,魔界的议政殿灯火通明。祭台之上,四位长老正围着一盏烛火做法,浮楼则站在一侧负手观望,神色凝重。
先前落荒而逃的那个小魔卫走到浮楼身前,恭敬跪下,又将漆木箱子打开,捧出里头一张雪白的皮毛,“魔尊,这张皮一直放在魔渊最深处养着,不曾掉一根毛。”
浮楼轻哼一声接过皮毛浮于半空,烛火映出的光圈投到雪白的毛皮上,荡出一层层气流,刹时,殿门大开,旋风自四面灌入,待风平息下来,空中游蹿着无数灵兽的魂魄,战战兢兢望着做法的四位魔界长老。
无镜长老第一个收回指尖法力,拱手对浮楼道:“魔尊,我等用蛮荒九枝灯烛召来气息相似的灵兽魂魄,然皆非那张白皮的魂,看来神兽朏朏确已魂飞魄散,望魔尊节哀,莫要再做无用之功。”
飘在空中的神兽影子趁机求饶。
“放了我们吧。”
“我们并非你们寻的兽。”
“我还要投胎继续做我家主人的宠物,放了我们吧。”
“……”
浮楼一挥袖,驱散了众灵兽的魂魄,亦灭了殿内数盏灯烛。又摆摆手示意众长老及魔卫离去,只一个人坐在一簇橘色的烛火下抱着一张毛皮发怔。
那簇烛火,秋暮熟悉,乃幽冥当铺蛮荒九枝灯中的一支。看来浮楼以权谋私拿了当铺的神灯为己所用。那张皮毛她更熟悉,正是肥爷的皮。
“你看我将你的毛皮保养得多水亮,可惜我不敢让你家主子看到,好不容易从天界寻到你这张皮还得藏着,怕惹你主子伤心。不过你放心,我会好好宠你家主子,再不让她受欺负。还有,我都不敢告诉你家主子,那个八爪鱼是真没了,听说爪子喂了天狗,然后我便将天宫的狗全杀了,也算替那八爪鱼出了口气。”浮楼正对着掌心毛皮嘟囔着,一只白嫩的手抚上雪白的毛皮,他抬眼,正是秋暮。
“既找回来,藏着做什么。”秋暮将毛皮小心拿起,“先前我还不敢去天界寻,就怕听到肥爷的毛皮也被毁了的消息,不料,你却替我做了我不敢做的事。”
橘色烛火映入浮楼的眼底,目光也染上橘色的温柔,“对不起。”浮楼小声说:“瞳姬的忘我香让我沉沉睡了一觉,那时你却在天宫受苦在那七重荒塔受罪,都是我太轻心,只因那瞳姬先前有恩于我,我才疏于防范中了她的迷香,害你白白受了那么多罪。”
这魔头至今还不知道正是她请瞳姬将他困在魔宫的,当时她要去换天牢中正替她受罚的孟婆,她一个人的罪,一个人背。
浮楼抬手轻轻抚摸秋暮的头顶,声音里带了哽咽,“只要一想到你先前受的那些罪,我便不想原谅自己,幸好……你回来了。”
秋暮将毛皮抱到怀中,随意坐到殿内祭台的台阶上,受不了魔头的矫情,转移话题道:“对了,瞳姬犯了何罪受罚,被荆棘绳吊着穿着,惨!”
浮楼也随意坐到一旁,摇头,“不晓得,我去拿灯烛的时候她正吐血。”
“你私拿蛮荒九枝灯灯烛,她没拦你?”
“没,什么话都没说。”
秋暮歪头问:“不对啊,瞳姬不拦你,主子也没现身教训你一下,那当铺的主子一向小气,我私闯书海他赏我一顿幽火焚身,怎么突然大方起来。”
“可能……”浮楼摸了下额头,“我魅力大,那团浊气被我风采折服了吧。”
“……你怎知当铺的主子是团不成形的浊气,你先前见过他?”秋暮再问。
浮楼托腮,做牙疼状,“见过,先前那怪物跟我打过招呼,还夸我长得帅。”
秋暮转回头不再说话,只一手轻轻抚摸怀中的毛皮,同先前一样,柔而滑,只是有些凉,那条蓬松的太尾巴亦太过安静了点。
硕大的殿内沉默良久,窗外鹰隼展翅而过的声音都落入两人耳中。
浮楼打破沉默,望着那张毛皮道:“不想对你家宠物说点什么?”
轻抚毛皮的手停下,秋暮望向窗外的浓浓夜色,低声道:“还能说什么。一万句抱歉,一万句感谢,欠的太多了,话就说不出来了。”
“还有二姐,不,白灵。”她又小声说,声音轻的似梦呓。
浮楼瞧见秋暮说这话时,又将怀中的毛皮紧紧抱住,指尖微微发抖。
他握上对方的手,“至少你难过可以哭出来,你这样憋着我心里头难受。”
秋暮什么都没说,只静静拥着怀中的雪白兽皮。
窗外已显出蟹壳青,浮楼一捻指,变出一颗逗逗糖来。
“来,魔后,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