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问太宰治自己做的饭是什么味道的,其实她自己也心知肚明吧?她的手艺绝对不会和难吃沾边,因为她自小就学着早逝的母亲生前在厨房里忙碌的姿态开始独立下厨了。
那是家的味道,一种很难去具体描述的感觉。
当第一口温热的粥顺着舌头的味蕾滑入食道,太宰治第一个想法就是——原来是这种味道啊。
那个‘我’一直吃着的味道,‘家的味道’。
味道是难以欺骗过一个人的,季砚笙的心理年纪、记忆状态根本不像是她的外表、身体那样缩小到了八岁,她仍旧是那个经历了无数磨砺成长起来的,完全的森欧奈,那样的稳重成熟,酝酿出来的味道也是那样让人安心。
他还能自欺欺人下去吗?奈奈真的就是奈奈吗?他一面自私的清楚她是港口黑手党首领森欧奈,将自己的责任和工作理直气壮的推卸过去,一面却又希望她仅仅就是站在他眼前如外表一样年幼可爱、只是比寻常人聪慧异常的干部奈奈。
【站在你面前的,当然就是你的奈奈。】——当女孩反问他,她做的是不是很难吃的时候,太宰治再一次清楚的意识到,站在这个虚伪的人生舞台上的人不再仅仅只有他,她也踏上了这个舞台和他共演一场名为人生的‘序幕’与‘成长’。
如果问起中岛敦关于她做饭的细节,中岛敦一定会说“一开始还是学模学样的笨拙青涩,后面就很有天赋的慢慢熟练了”吧?
因为奈奈是天才啊。
太宰治嘴角扬起,哼着从来不在调上的殉情之歌,就像是他从来都不完全顺从命运一样,大胆的跳脱出既定的悲剧,却又为自己写下一个幸福的BE。
森欧奈就像是一只仅存在于理想乡的而根本不会出现在现世的蝴蝶,在遥远的命运线一头扇动她轻盈淡薄的华美翅翼,掀起的却是足以颠覆一个城市未来的飓风,她也跳脱出了既定的‘不存在’的定论,落如人们眼里。
悠然而自在,优雅而自然。
【看,我就在这里哦。】
【就算你再怎么否认,喜欢我的事实也不可否认对吧?】是啊,所以他才会心怀期望的诞生在这个世界上吧?这份喜爱似乎也是一份不切实际的希望。
名为‘太宰治’的茧自理想的世界树枝丫上被冰冷的雨滴打落,掉在了颠簸的坡路上,磕磕绊绊的被无情的风吹着向不定的方向而去,在这个以‘地平说’形式存在的世界,其终点皆是无一例外的一旦跌落就再也无法回归的无底断崖。
下方是无穷无尽的深渊,掉落者或许能够幸运的落在其他环境更加恶劣可怕的‘星球’上结束自己的悲剧,得到一个结局。
要么提前破茧,用自己孱弱破碎的翅膀飞起来,要么gui缩在已经根本无法保护自己的茧中,自暴自弃的让自己作茧自缚吧。
在对曾经的自己那样可笑天真的想法不停的怀疑中,理想乡的蝴蝶翩翩而至,抱怨地对他说:“你怎么掉到这里来了。”
然后或翅翼残破或还gui缩于茧中的他带回家,重新填补了不停漏着冰冷的风的空洞后小心翼翼保护起来。
她有50%的可能性找到太宰治,太宰治有50%的可能性错过这只美丽的蝴蝶。
如果他是错过的50%,那么就去顶替成为另外的被她找到的那50%吧?毕竟都是太宰治啊,他们都是同一个人不是吗?只要在被她捡到之前取代掉,那么之后就不会有任何人发现了。
太宰治落在文件上的笔墨微微一重,幽深的墨水自洁白的纸页晕染开来,他深沉的鸢色眸子无害的弯起一个像是在笑的弧度。
“修治,这部分需要你再过目。”娇小的女孩抱着一叠文件走到他桌前,高高举起手臂把文件推上桌子,她一定努力地踮起了脚尖吧?
“你的工作不要放到我这里来啦!修治这样下去会变成不作为的只会撒娇的大叔的。”
“诶?!我只是想让奈奈多在办公室里陪陪我而已啊!不至于会变成邋遢的大叔吧?”太宰治像是被抽走了力气一样失魂落魄的趴在桌上,拿起小姑娘放上的文件开始过目,说是过目,还真只是过目,相当的敷衍,欣赏了一番小姑娘的签字和印章。
他真是个宝才,港口黑手党捡到鬼了——这个印章真是特别适合他的奈奈啊。
“所以大叔在修治眼里就是邋遢没形象的代名词?”季砚笙哭笑不得,“也不全是吧?比如中也,他到了大叔的年纪也肯定是更加成熟有韵味受小女孩欢迎的帅大叔哦!”
“为什么要用黏糊糊长不高的小蛞蝓举例子啊!我不是吗?!”
“修治的话,如果不改改自己Yin晴不定的性子,就算变成了帅大叔很有可能只有我这个‘萝莉’才会喜欢吧。”
太宰治顿住,然后把手里的文件一下子拉近盖住脸,半晌,他闷闷出声:“有奈奈喜欢就可以了。”
“是是是。”季砚笙哄孩子似的连声附和。
“奈奈要一直陪着我喜欢我,不然显得我超级可怜吗?明明我才是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