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和蔼的大伯,他却说是坏人。
崔福安听他问起这个问题,突然间想起了多年前的一个午后,崔拾禄也一本正经地问过他问题,当时崔拾禄问的是对与错,这次崔念乡问的是好与坏。
他抱起小孙子,严肃地回答道:“这个世界上并没有绝对的好人与坏人,人都是复杂的个体,他们既可以是好人,也可以坏人。但是如果你非得要判定一个人的好坏时,记住,真正的好人是在被逼无奈的时候,依旧坚持自我不去做损坏别人利益的事情,他们宁愿自己受到伤害,也不愿意去残害别人。而坏人是在他本可以不危害别人的时候,却选择了去伤害别人,这才是真正的坏人。”
“念乡,你才这么小,就跟你爹那么像,将来会不会有一天,你也会走上你爹的路?”崔福安的这句话并不是对着崔念乡说的,他抬头望着天空,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回答。
或许,不是所有人都期盼安稳的日子,念乡的体内流淌着拾禄的血,他们都是心怀天下一腔热血的孩子,也许将来有一天,在他老得走不动路的时候,念乡又会寄回一封家书,家书的内容与拾禄所言相差无几。崔念乡抬头看着若有所思的爷爷,心中多了一把量尺。
52.番外
汪秋水十岁的时候, 崔承恩八岁。两人第一次见面是在一个伴有凉风的早晨, 那天早晨,崔承恩蹲在一个墙角跟等哥哥从崔家出来,天才刚亮呢, 路上都看不见几个人,她紧紧地抱着昨晚哥哥给她的馒头,仰头看着天空,心里盘算着这些馒头该怎么吃才能让他们多撑几天。
忽然她听见了大门被打开的吱呀声, 本以为是哥哥出来了, 扭头一看,原来是崔家隔壁的那户人家打开了门。刚觉得无趣想转回头去,门后就蹦出来了一个男孩子。
那个男孩子看上去身体不太好, 他的脸要比别的孩子白一些, 而且是那种带着病弱的苍白,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反正不是高兴就对了,也不知道这么早出门是要去干嘛。
崔承恩注意到他手里拿了一个洗得干干净净的白鸭蛋,鸭蛋里面有些小黑点,见那个小男孩往草堆那边走,她立马就猜到鸭蛋里面装的是什么了。那些小黑点一定是萤火虫,以前她也喜欢抓了萤火虫放在鸭蛋壳里,而萤火虫最爱往那些shishi的地方钻, 她和哥哥最常在草堆上抓萤火虫。
不过大早上的, 哪还有萤火虫啊。崔承恩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便远远地盯着他看,只见他将鸭蛋壳里的萤火虫倒在手心里,拨弄了两下,放到草堆上。
“你这是在做什么啊?”崔承恩见他一直蹲在草堆前不动,耐不住好奇心走过去问他。
可是这个男孩子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崔承恩也不觉得驳了面子,反而蹲下来看他。
“这些萤火虫都死了,你要是想要,天黑了才能找到。”崔承恩有一话没一话地跟他说,可他偏就不理她。
“秋水,吃饭了!”从他走出的门内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崔承恩猜那是他娘,见他不回应,便提醒了他一句,“你娘喊你去吃饭呢!”
汪秋水这才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急匆匆跑回了家,留她一个人在原地看那几只失了光亮变得丑陋的萤火虫。
不一会儿,那个男孩子又出来了。他走到崔承恩面前,“你也喜欢萤火虫吗?”
崔承恩点了点头,“萤火虫好看着呢!”
他又问道:“那你想去抓萤火虫吗?”
崔承恩点了点头,又立马摇了摇头。
“你到底想不想去啊?”
“我不想去。”
这个男孩子似乎有些失望,眉毛耷拉下来,“你不是说喜欢吗?为什么不想去?”
“我要跟着我哥,我哥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他肯定是不会去抓萤火虫的。”
“我给你糖吃,你跟我去吗?”汪秋水自从搬家到这里,每日都是一个人玩,无趣的很,娘说他身子弱,不让他到处乱跑,临近的孩子也因为被家人叮嘱,生怕伤到他,或是被他传染病,不敢与他来往。好像他是一个水泡泡,一碰就破,其实他很容易相处的。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主动跟他说话的人了,他便想与她一起玩耍。
崔承恩见他果真掏出一块冰糖,贪那点甜味,便答应了晚上跟他一起去抓萤火虫。
哥哥还在崔家没出来呢,她便跟汪秋水聊了会儿天,两人一来二去,知道了对方的名字,又说出了各自的身世,互相安慰了几句,崔拾禄就从崔家出来了,他叫了一声承恩,崔承恩跟汪秋水约到太阳下山后再来找他,便跟着哥哥走了。
其实他们也没什么地方可去,不过是四处转悠,找些野果,讨些剩菜剩饭,而崔承恩怀里还装了昨天晚上崔拾禄从崔家拿来的馒头,这几天便就不用再去讨饭了。
他们去捡了一些报纸之类的东西,折了许多长条草,铺在拖来的拱起的树枝上,做了一个挡风的小窝。太阳下山的时候,她将汪秋水给她的冰糖分了一半给哥哥,告诉了哥哥缘由,便去找汪秋水了。
崔拾禄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