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断了,背部的肌rou被吴邪撕下,露着森森的白骨和暗红的腔子,内脏早就从断开的腰际流了一地。
但是这个人浑厚的双肩和后脑勺,都眼熟得让人害怕。吴邪咽下嘴里的rou块,用前肢拨弄着这半具尸体,把他翻了个面。
那张脸,是潘子。
吴邪猛地从床上一跃而起,刚落了地,就被一根绷紧了的绳子拽了一下险些跌倒,他整个人都紧绷着,手忙脚乱地解开手上的绳套,径直奔向了洗手间。
卫浴是吴邪改造雨村居住环境时第一个下手的地方,他们的洗手间里装着全雨村第一个马桶。吴邪冲进去,直接扒在马桶上吐了起来。
吴邪晚饭吃得不多,吐了两下之后,就没有什么东西可吐了,只能不停地干呕着吐出些酸水,偏偏心理上的恶心感迟迟不散,他的肠胃肝胆都还在哆哆嗦嗦地往外挤着那一口恶气,吴邪呕到生理反射性地涌出一脸泪水,还是停不下来。
一只手掌轻轻放在他的背上,一丝温热从掌心传递到他身上,但是那个人的热度实在有限,这点暖在他僵硬冰冷的身体里就如泥牛入海,瞬间就逸散无踪了。
吴邪感觉到张起灵在他身边蹲下,一下一下地捋着他的背。
大概又干呕了三四分钟的样子,吴邪终于慢慢缓了过来,他紧紧扒着马桶沿,瘫坐在洗手间的地板上,一点也不想抬头看。
他听到张起灵走开,去打开水龙头,然后又走近,动作轻柔却不容反抗地抬起他的脑袋,把一条shi毛巾盖在了他的脸上。
“梦到了什么?”张起灵轻声问。
吴邪没有立刻回答,自己接过毛巾擦脸,还有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他用毛巾蒙着眼睛,心说这只是生理性的条件反射。
张起灵也不催促,还是一下一下地捋着他的背安抚他,就跟捋小满哥的毛差不多的动作,让吴邪又有点想笑。
“嗯,我梦见我在死人堆里吃尸体,”吴邪开口时,情绪已经平静了下来,“现在想想,那肯定不是我。”
吴邪不想说被他吃掉的是潘子的尸体,潘子是比他的三叔更像亲叔叔、从小都特别照顾他的人,是走到生命尽头还要救他一命的人,吴邪不想说,好像说出口他就真的做了那样畜生不如的事。
吴邪更不想说的是,他梦中的那些人全都是因他而死,因为他们追随他,结果死在了半路上。
这一行的人,都不该善终的,偏偏他得到了。那么多人都死去了,偏偏他没有。
吴邪还是用毛巾捂着眼睛,过了一会儿,小声道:“小哥,没事。”
这一天的后半夜,吴邪睡得很沉,张起灵再次不由分说地挤到他的床上,看着他入睡。虽然多少有点尴尬,但是这样一来吴邪就变得非常安心,他还是能闻到张起灵身上那种清淡好闻的香气,不知为什么,他就是相信即使再次陷入噩梦,这一次也会有人把他拉出来,最后他整个人都好像浸在那香气里,无知无觉地睡着了。
第二天,吴邪一早就溜到了村子另一边的小院里,他爬到屋顶,坐在一片咸菜中间,给黑眼镜打电话。
“又做奇怪的梦了?”黑眼镜早有准备,接起电话就懒懒地问道,“这次梦游了吗?”
“连着两天都做了,庸医。”吴邪捏了捏鼻梁。
“也是变成蛇,变成野兽?我还是觉得这跟蛇毒关系不大,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残余的蛇毒也该清得差不多了,你这是心态问题,蛇毒可以清理,但是你看到过的那些东西如果忘不掉,就会一直影响你。”黑眼镜道。
“这次有点不一样,”吴邪沉yin了一下,“昨晚我做的那个梦里,并不是一开始就变成了野兽。”
吴邪大概描述了一下自己的梦境,道:“我回想了一下,梦中的情景是我经历过的,我第一次进喊泉的时候,就是从小花那队人的尸体上爬过去的。”
黑眼镜笑了一下:“这可就难办了。”
“你本来打算怎么办?”吴邪捕捉到他的言外之意。
“是这样,”黑眼镜在那边好像抓了一把什么东西,一边嘎嘣嘎嘣嚼着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我本来想着,你会做那些稀奇古怪的梦是因为你吸取蛇毒经历幻境的时候都是蛇的视角,加上接受了不属于你自己的愤怒和仇恨,总的来说都是幻境在影响你,那么可以我考虑用催眠的办法,把那些幻境剥离出来,淡化它们对你的影响。这是可以做到的,因为幻境和真实的生活总是有明显的差别。”
“但是现在,真实经历过的事情也成了你噩梦的素材,说明你在害怕。当你真正经历那些事的时候你顾不上愧疚或者害怕,压下了多余的感情,发酵到现在,你开始后怕。你的恐惧都打成一片了,我总不能也催眠你相信真实经历也是假的吧,那样你会混乱的。”
“所以你没办法了?”吴邪问道。
“暂时的,其实我还有一个想法。”黑眼镜慢悠悠道。
“有话就说!”
“我在想,也许只有你自己知道该怎么治你的心病。你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