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子仰面相对。
靠,这是什么Cao作!吴邪觉得自己的小心脏跳得飞起,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然后,张起灵抬起了另一只手,那手里攥着一只不知从哪儿摸出来的瓶子,张起灵快准狠地将瓶子一按,对着吴邪的鼻子喷出一股细雾。
“吸气。”张起灵淡淡道。
吴邪下意识吸了一大口,雾状的药剂瞬间充满了整个鼻腔,不难受,凉凉的。
张起灵等吴邪深呼吸几次之后,才再次举起瓶子,对着吴邪的鼻子又来了一下。
吴邪继续乖乖吸气。
张起灵一边再次举起瓶子,一边很平常地说道:“你失忆了?”
一个象征性的问句,他的语气很笃定。
张起灵问得平常,就好像在问“吃了吗”一样,吴邪可是结结实实被吓了一跳,刚张嘴要说话,又被“嗤”的一声喷了一鼻子一嘴药雾。
“小哥你怎么知道的?”吴邪顾不上那一嘴药味儿,扯了张纸,随便擦擦脸上残留的药,还一脸震惊地看着张起灵,“行家啊!”
张起灵放下药瓶,依旧用平淡的眼神很快速地将吴邪扫了一遍,这个眼神吴邪又get了,那叫做“你全身上下都是破绽”。
得了,幸好闷油瓶能看出来是失忆,万一被怀疑是冒牌货那就惨了,说不定真的会被钉在墙上。
吴邪这一口气还没舒完,那边张起灵也在他床上坐下,神色不明地盯着吴邪,一副要开庭审犯的架势,淡淡问道:“怎么搞的?”
吴邪心里苦:“我也不知道啊小哥,我眼睛一闭一睁,我就在这儿了!我一睁眼看见你进来喂鸡,我还以为我穿越了呢!”
张起灵皱了皱眉,继续问:“你还记得什么?”
“我感觉我还记得蛮多东西的,”吴邪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就是有点乱,对了小哥,你不也失忆了吗,你怎么好的?”
张起灵摇摇头:“你的情况不同。”
张起灵想了想,又问道:“想想你昨天在做什么?”
吴邪努力地回想:“额……我也不知道我是在干什么,就好像,挺冷的。”
原本该是一片寂静的白,却在不断失重下落的过程中渐渐被墨色侵染,身体里的热和生命飞快地从脖颈处喷涌而出,冰雪倒灌进去,死亡快步迫近,他心里却有种异样的快意——疼痛也好,窒息也好,自己在这个地方发生什么都没有关系,多米诺的骨牌已经开始倒下,没有什么办法阻止了。与整个繁复庞大的计划相比,自己也不过是一张小小的骨牌,顺势倒下就好,在这里轻轻地一推,那所有牌组中间的庞然大物终将全线崩溃。
吴邪感到肩膀传来一阵剧痛,他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蜷缩在床上,两手紧紧捂着脖子上的伤口,张大嘴巴,“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他涣散的双眼重新对焦,看到闷油瓶有些焦急的神色。
“别想了。”张起灵放松捏着他肩膀的力道,安抚似的说,“吴邪,别想了。”
“没事,”吴邪突然笑了笑,他感到自己被人从浸骨寒凉的冰雪中飞快地拖出来,拉他出来的那个人,与眼前的面庞渐渐重合,“我想起来了,小哥你救了我,把我从雪里拉出来了,啊,你的手怎么样了!”
吴邪还想起来,张起灵为了救他,从悬崖上跳下来,原本就没好利索的那只手又被甩断了。他连忙坐起身,去抓张起灵的左手,急吼吼问:“处理了吗?好了吗?”
他抓着张起灵的手翻来覆去地看,很健康的样子,没有什么骨折后遗症,只是手背上有个清晰的牙印,还结着点血痂,已经快愈合了,但仍旧可以看出当时是被人死命咬出来的。
吴邪心里有个很不好的猜想。
“你咬的。”张起灵任吴邪摆弄他的手,见他目光停留在那个牙印上,淡淡地指出血淋淋的事实。
“对对对对不起,我不记得了!”吴邪掩面,心里唾弃自己是不是属狗的。
“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张起灵给吴邪理了理被汗水打shi的头发。
“不对啊!”吴邪猛地一抬头,“救我之后你干什么了?我去,你是要赶我走然后去干,干什么来着……”
“都过去了。”张起灵打断吴邪的思路,“我的事情做完了,后来你去找我,我就跟你一起离开了。”
“这样吗?”吴邪将信将疑,但他的记忆还比较混乱,想也想不太明白,再看闷油瓶本瓶眼下也确实好端端跟他坐在一张床上,便不再质疑了。
“我还是不知道我怎么就失忆了,”吴邪道,“真的就是睡了一觉,我很乖的,什么也没干。”
张起灵垂目思索片刻,向吴邪伸出手:“手机。”
吴邪稍微有点心虚,想了想,还是老老实实给手机解锁,交到闷油瓶手上。
张起灵颀长手指划开屏幕,开始翻看通话记录,吴邪一脸忐忑,形同被捉jian。
“这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