戟。”他的手指不自觉地贴着牛仔裤的边缝线,轻轻地来回摩擦着。
方戟皱着眉头看他,好像是感触于杨星城的冷淡和疏离,又好像有很多话想说却说不出。他从来不是一个拖泥带水的人,却在这个时候失去了开始和结束对话的能力,只能静默地看着杨星城干净而明亮的一张脸。
他身旁的女伴在很细致地打量自己,杨星城感知到了,也回看过去。那是一个很好看的女人,修长的眉眼和润泽的嘴唇,耳朵上坠着折射钻石光芒的Jing致耳环,一只白嫩纤细的手搭在方戟的手臂上。
是般配的一男一女站在医院的婴儿房外,任谁都会想,这对夫妇有了自己的孩子,可喜可贺。
这样的从意识里展现出的亲近,简直太伤人了。
“没有事的话,我就先走啦。”杨星城收拾好心中的波澜,给了方戟一个平和的笑容。
他没有再想象回到方戟的身边,想必方戟也是一样的。
一阵轻微的风,杨星城从方戟身边走过了,清爽的肥皂香味。然后方戟不受控制地握住了杨星城一截细细的手腕。
“星城,我和杨稚桃没有订婚。”方戟说。他其实有点病急了,说自以为最有效的话。
可是从始至终,“杨稚桃”三个字都是杨星城的心结啊。杨星城想从方戟的眼中看出一点儿什么情绪来,却又害怕极了。
或许他只是被自己看见了和一个女人的亲密样子,警告自己绝对不能告诉杨稚桃而已,毕竟杨稚桃可是他的“好朋友”。
但……或许他是为了自己呢?还他看过自己的日记本,终于发现过去的杨星城是如何的痴恋。杨星城感受着手腕上的力度,不禁有了这个猜想。可是过去的年岁那么多,要弥补多久才能圆满呢。
他承认自己没有勇气。
于是只能用力把自己的手扯了出来,像打了败仗似的落荒而逃。
他发现一件很令人悲伤的事,离开了方戟和稂城,却逃不开自己的心。
那一颗心脏在岁月的风化中,由杨星城拿着暗恋的钉锤凿成,每一条纹路都是一个男孩的芳心暗许。
方戟没有追,他的手指在空气中微微颤动着,虚虚地握了下,掌心的温度很快就跑走了。他苦笑和女人说:“姐,他不再理我了。”
她是方戟阿姨的独生女,没有结婚就自己代孕了个孩子,今天是逼着自闭的表弟出门透气的,没想到遇到了重要的人物。
“稂城都被你翻了个底朝天,今天能和他再见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谢喃宽慰他,“我看他的样子,心里还是有你。只是你错过、伤害他太多,要追回来,难。”
方戟说:“这点难是我应得的。”他把手握紧了,慢慢感受到体温汇聚起来,暂时把他们当作了杨星城的。
拿着自己校徽的那个晚上,他睁着眼彻夜无眠,回想记忆里的杨星城。
那个男孩是个复杂的动物。
当他出现在初二(2)班的门口,叫杨稚桃出来。柔而亮的视线就会落在自己和杨稚桃身上,看上去无忧无喜。
他不是没有注意过这个人,有时候午睡把桌面都糊上口水,醒过来时先要悄悄地打量别人,再快速地抽面巾纸擦干净。
体育场上他也打篮球,娇小的身材却有敏捷的身手,汗水流在脸颊上反射太阳的光亮。和其他初中生一样,与班级的其他男孩儿勾肩搭背。
方戟不知道,杨星城寂寞而感伤的情绪全都与他有关。他偷偷搜集这个人的东西,老师发错到自己班级里的方戟的卷子,方戟被张贴在走廊上的英语作文,学校里摆放的学子风采里方戟的照片……
他在得到这些的时候快乐极了,什么也不能与之相比。
但是当他听到方戟叫走杨稚桃的嗓音时,当他看到方戟和杨稚桃一起放学回家的背影时,当他闻到杨稚桃身上方戟的香味时,那些快乐全部加倍转换为了酸涩与苦痛。
可是他从来不停止“快乐”的搜集,在寻找自己喜欢方戟的证据时,杨星城只能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这个人。
如果杨星城只是一个方戟的炮友,其实方戟什么也没有做错,只是在两情相悦时享受快乐,在必要时按照常例抛弃了一个用完的。
可是这世界上存在着躲不掉的宿命和不得不靠近的姻缘,把杨星城和方戟死死地套在里面。
房子里是没有人的,宋宋和石头搬到张乔山那里去了,杨星城花了一点时间打扫。又拿着便当盒去小区旁的灌汤包店买了一份鲜rou汤包和皮儿薄薄的馄饨,拎着慢慢往家里走。
他不想太早回去面对寂静的境况,于是在公园偏僻的石桌上把便当盒打开了。很浓郁的汤汁在舌尖上打了个转儿,整个人都熨帖,他的眼睛很享受地眯起来。
夏天要过去了,天气有点寒凉起来,这个时间天已经黑了,石桌上只有一小片白色的路灯光。杨星城静坐着,就着馄饨把八个饱满的汤包吃得一干二净。
他在村子里养成很好的习惯,吃饭总是在固定的时